“是她们先说我,说我……”
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
我能说什么呢?难道要我说,是她们说我被人强奸了?
我低头不语。
“说你什么?”主治医师看了一眼那群护士,又看着我,嫌恶的说:“整日就是你们护士事情多,职场嘛,本来就该是男人的战场,你还是趁早回家结婚生孩子的好。”
我惊呆了,没想到二十一世纪竟然还有人是这样的思想,尤其是对方从事的还是科学技术行业。
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您说女人在职场中没用,您敢在医院的广播里否认我们全医院的医生护士吗?”
那医生眉头一皱,“你是哪个科的护士?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现在的护士都这么没大没小了吗?”
刚才嘲笑我的那个女生幸灾乐祸的说道:“还能是谁呀?当然是我们的新任护士长桑柔咯。”
“原来是你。”主治医师撇了撇嘴,“好了,我知道你是院长的人,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他说完,恨恨的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直到身侧护士们有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我才把她们赶出办公室。
耳边总算清净了许多。
我处理完堆积的工作,正准备休息,座机接到了个电话,这是医院内线,只有内部的人才会打过来。
我连忙接了电话,问道:“你好,我是护士长桑柔,请问……”
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泽明打断,“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他的语气果断而坚决。
我心里疑惑,“怎么了?”该不会是刚才那个主治医师去找他告状了吧?问题是,我也没说他什么啊……
“你先过来。”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握着电话,想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干部楼。
我气喘吁吁的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扶着门框休息,问道:“怎么了?叫我这么急。”
他招手叫我进去,将我拉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凑过来,打开一个软件。
“会做账吗?”
我呆了一呆。
因为做账着实不属于医生的范畴,但偏巧,我大学的时候陪着经管系的同学报了会计从业资格证的报名。
拿到证书第二天,我考过了会计初级。
我点点头,看着面前的财务系统,回头问道:“这是我们医院的财务系统?财务不是有专门的人吗?”
他摇摇头,“原来的财务辞职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看过你的履历,你有会计初级资格证。”
“可是我会的都是课本上的理论知识,从没做过账,而且我对医院也不了解……”
“没关系,不了解可以慢慢了解,财务还会在这里呆上一个月,你跟别人换个班,白天上班,晚上就跟着她学习财务的事情,一个月后,这些事就交给你处理,能做到吗?”
这简直像是一个天大的喜事砸在我脑袋上。
半年内,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护士,升为护士长,现在又要把财务也交给我。
阮泽明也太相信我了吧?
还是……
他太自负了?
不管怎么样,当财务,对我有利无弊,这样的好事儿我没必要拒绝,我立刻答应,“好,我学。”
他的眼底露出几分满意的笑意。
从阮泽明的办公室里出来,我手里多了一个U盘,和好几个厚厚的账本,这些,就是圣玛丽近五年全部的账了。
我必须得尽快看完他们,才能尽快的上手。
回到办公室,我就开始啃这些账目,可是我毕业已经半年了,而且会计只是顺手学的,我早已忘的干干净净,现在就连一个专业名词,都得翻电脑查阅。
看的极其吃力。
因为太过认真,我直接错过了晚饭,等到觉得饿,想起来晚饭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了。
八点半。
这个时间,食堂肯定没饭了。
我站起来,接了杯水喝,准备就这样看到十一点半下班回家,还能赶上路边的麻辣烫当宵夜。
我想的美美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我说了一声:“进来。”
阮泽明推开门,走进我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我摆了一桌面的账本,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我,“你没吃晚饭?我给你带了一份,趁热吃吧。”
我低头看了看,是一份排骨饭,和一杯燕麦牛奶,还冒着热气。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微的凉了,实在没什么比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更幸福的事了。
因此,我也顾不得形象,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饭碗,一手就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阮泽明看见我的吃相,嘲笑了一声,“你吃东西吃成这样,就不怕将来没男人要你吗?”
“比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好多了,他们忙起来,连吃手抓饭的机会都没有呢,何况……”我扫了他一眼,“就算没有男人要我,你不是男人吗?”
他眸色深沉了几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开玩笑开玩笑。”我讪讪的笑了一下,“你不会当真了吧?”
他冷哼,“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女孩子太随便,就显得廉价了,明白吗?”
“可是,如果遇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那我做什么事,在他眼里,应该都是无价宝才对,会觉得我廉价的,本身也就是渣男吧。”
我吃完排骨饭,将饭盒隔空丢进垃圾桶,然后几口喝完了燕麦牛奶,就继续埋头在账本的海洋里。
他在我办公室转了两圈,见我不搭理他,有些无趣,悻悻的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今晚下班等着我。”
“啊?”
他给了我一个不容拒绝的表情。
我没说话,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心里乱糟糟的,再也看不下去账本了。
学习的时间过的格外的快,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十一点半,我收拾好东西,换上自己的大衣,把账本和U盘锁在了密码箱里,就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走廊那头的阮泽明。
我连忙一路小跑,跑到他身边。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不错,没有溜号。”
“呵,您老亲自点名要我等您,我敢不等吗?”我偏头,看向他,“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没说话,直到走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他上身越到我这边来,凑近我的脸颊,在我耳畔说:“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