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她怎么样了？”
看着医生冷漠的面孔，王凡忐忑的问道。
他虽然不想替老王认账，可现在人命关天，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这个男人也真可以，太让我看不起你了……老婆怀孕五个月，你竟然还让她去工作，不想要孩子了？”
医生毫不留情的指责道。
别人家的老婆但凡怀了孩子，那一个个都成了心肝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
这个家伙倒好，竟然还让老婆去辛苦工作？
吃软饭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王凡脑子一愣，顿时羞愤难当无地自容。
他昨天也说过不让陈莉娅去上班，在家里待产，只不过她坚持要去，而且肚子也不是很明显……
其实，王凡也不是太懂，以为肚子不大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虽然是因为无知而引起的误会，但他不会抵赖，此刻更不会在医生面前推诿。
“对不起！”他内疚道：“我以后不会让她上班了，一定会注意她的安全。”
医生似乎并不准备就此放过王凡，又呵斥道：“以后？你先想想眼前这一关能不能过去吧。本来怀孕后体虚，你还让她在饭店里当服务员？你知道饭店里的油烟刺激对孕妇有多大伤害吗？还有客人们的烟酒熏扰……我都懒得再说你。”
“病人是因为劳累过度才会昏倒，虽然送来的及时，但已经动了胎气，必须留在医院继续复查观测！”
王凡自然没意见，向急诊室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会完全配合。”
他要去亲眼看看陈莉娅。
“你不能进去，护士们会把病人送回病房，你先去一楼交住院费！”医生拦住王凡，漠然道：“先交十万块的押金吧！”
十万？
王凡顿时傻眼了。
不是嫌多，而是太多了！
多得让他绝望。
医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王凡也没有走进急诊室去看陈莉娅，而像个行尸走肉般，麻木的向着一楼收费处走去。
可是，装样子能骗过谁？
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十万的住院费……
像是一座山，压垮了他的脊梁。
如果是一万两万，王凡还可以豁出脸去找朋友，或者熟人去试一试。
但，这可是十万啊！
没有过命的交情，谁也借不了这么多钱。
王凡越想压力越大，可医院就在那里等着收钱，如果赶紧不交上，陈莉娅甚至会被强制出院！
王凡越走越是沮丧，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下蹲在墙角嚎啕大哭起来。
无视来往人们的异样眼神。
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是没被逼到过极致。
此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垂败，灼烧着王凡的灵魂，让他几近绝望。
不行！
想到陈莉娅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却还要被医院赶出来，王凡突然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一定要找到钱，让她在医院里安心的恢复身体！
哪怕卖血卖肾卖眼角膜都可以！
王凡大步走出医院。
无所谓！
林亦菲也好，李东云，周小树也罢，甚至再去挨陈海峰的一顿暴打都没关系。
只要能借到钱，他连尊严人格都可以不要！
王凡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周小树。
记得周小树曾经说过，母亲重病之际，还是王凡帮忙付了手术费。
虽然最后也没救下人，但心意到了。
这个恩情有。
周小树也说过，他这条命都是王凡的。
王凡不要命，只要钱。
周小树没有老婆，母亲去世后就孤身一人，也没有太多的花钱地方，王凡觉得只要自己豁出脸，从他手里借个三五万应该没有问题。
新手机中没有周小树的电话号码，王凡只好直奔他家。
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上班……
反正家里找不到，就去公司继续找。
一定要找到他，借到钱！
自从张英雄的事情后，王凡内心对风起公司有一种羞耻感，如果不是这次关系到陈莉娅，打死他也不会去。
还好，王凡只是按了第八遍门铃，周小树就满脸怒气的打开了家门，看都没看外面是谁，直接骂道：“你大爷！大半晚上的敲什么门？老子不用睡觉啊！”
王凡很是尴尬。
被自己以前的司机劈头盖脸大骂，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不过，他还是忍住心头不快，放低姿态哀求道：“小树，是我，我遇到难处了，需要你帮忙！”
周小树这才看清，原来门外这个落魄的男人，竟然是以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王董事长！
“哈哈！我没有想到，王董事长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他一愣之后，却狂笑起来，阴戾的说道：“以前我给你开车引路拉皮条时，你可不会这么客气的跟我说话。”
王凡一愣，没想到周小树会是这种态度。
以前也没亏待他啊……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凡咬着牙，声音越是低微，“小树，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最好是十万，如果少一点的话也行，我真的有急用……”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小树粗鲁的打断了。
“喂，王凡，你是不是傻了？那可是十万！你想借就借？我欠你的？”周小树歪着嘴，轻笑道。
王凡表情一滞。
就算以前那手术费是送你的，但做人最起码要讲个知恩图报？
王凡气愤不已，但还是弓腰说道：“我只是来借钱，你没有欠我，互相帮忙嘛……”
“哦，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来讨帐了！”周小树一脸恶意，冷冷的说道：“当年你是为我妈出了手术费，但是我也没求着你啊，是你自愿的。”
“那是你在装逼，你在秀优越感，你在收买人心。”
“这几年，我甘心情愿给你当狗使，也算还清了吧？”
“怎么？现在还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王凡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小树，怎么也没有想到，人性竟然还可以恶劣到这种地步！
就算不还恩情，也用不着恶意相报吧！
记得周小树曾经到医院看望过自己，虽然那时从他的态度上已经能初见端倪，但王凡并没有太在意。
能在危难之时来看自己一眼，也算是有情有义。
可现在看来，周小树那时就已经心有异志了，在公司跪舔张英雄，又去医院看望王凡，其实就是脚踏两只船，为了留条后路。
以后不管张英雄上位，还是王凡逆转，他都巍然不动，继续当他的司机……
“我看错你了。”王凡失落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这种被背叛的滋味，甚至比当时张英雄的设局更让他难受。
这时，周小树突然喊了一声。
王凡惊喜转身，以为他改变主意了。
却不料，周小树从钱包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满脸恶意的扔了出来。
“拿去打车吧，好歹你也来了一趟，别说我不把你当人看！”
周小树阴笑着，嗵一声重重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