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犹豫了一下，竟然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说：“你就别问了。”
年妃迷惑地看着他。
他明显不想说的样子，还转移话题：“对了，你如今肚子也越来越明显了，应该小心一点身体才是，不如就先别做工了，要是像昨天那样多危险……”
这样的关心更是让年妃感到惶恐，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很亲密一样，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张大人，”她的声音冷静下来，“你我交情尚浅，蒙你此番照顾已是感激不尽，要是再施加恩惠，我怕是要承受不起了。”
张凯愕然。
想要说什么，却被她的话打断了。
“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说完，年妃回屋去了，张凯不放心跟着进去，发现他真的在收拾包袱。
张凯急道：“你现在孤身一个人能去哪儿？”
“天大地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藏不住话语中的寂寥。
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她就无比的向往外面，现在终于有机会出来了，又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滋味，好像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做什么。
不过还好，她现在有一个孩子。
年妃摸了摸小腹，叹了一口气，继续收拾。
张凯看到她的动作还以为她是不舒服，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扶着她，让她先坐下。
然后他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等会儿千万不要太激动。”
这话乍一听起来有点古怪， 还是那种似是而非的亲昵感。
年妃怔了怔，到底还是抵不住心中好奇，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张凯。
“你还记得你喝醉的那天晚上吗？其实那天我被人暗算，中了药。当时我们两个都不太清醒，所以就……”
年妃愣着看着她，好像还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凯叹道：“我问了问张太医，你肚子里的孩子按照时日算起来的话，应该就是那天我们……本来，为了你的声誉着想，我是打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只当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些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张凯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但此时此刻，他有点不敢去看年妃的表情。
年妃已经傻眼了。
她后知后觉地抚上肚子，疑惑道：“你在说什么？这明明就是我跟皇上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弄错……”
但是看张凯低着头一副无颜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在糊弄她。
“不！”忽然激动起来，“一定是你在骗我，我不信！”
张凯看她神色慌张，连忙把她的手握住了，忧心道：“先别激动，你这一胎本来就怀得不稳，可别动了胎气！”
年妃猛地把他的手甩了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推了开，就要夺门而去。张凯见状连忙追去。
年妃刚走到门口，便感觉到肚子一痛，顿时就没有了力气，扶着门才勉强站稳。下一刻她就被抱了起来。
张凯把她放在床上，皱眉道：“先别想那些了，你先别动，我去找大夫来。”
说罢就去请了一个大夫。
大夫的药铺离这家饭馆很近，看到张凯着急的模样还以为孕妇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给年妃把了脉后，松了一口气。
大夫瞥了张凯一眼，说：“你们这是头一胎？这么一点小问题也搞得毛毛躁躁的。前几个月偶尔会疼的都是正常的。”
说罢，背起箱子走了。
张凯放下了心，看向年妃。年妃背对着他不理他。
他也知道年妃现在不想看到他，过了一会儿看她没事就自觉的离开了。
但是自此之后，年妃就像是刻意在躲着他一样，两人就算同在一个屋檐下，也鲜少与他碰面。每次就算不小心碰面了，年妃也是装作看不见他一样。
这让张凯很苦恼，早知道还是不说，就这样一直陪着她好了。
年妃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这个事实。她那时候还是皇上的妃子，怎么会跟他一个外臣发生了这种关系？而且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她心里难以接受，连带着对这个孩子也不怎么喜欢了。最主要的是一个人在异乡，也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这两天她想了又想，还是发出鸣笛，希望甄姬可以看到。
这消息被甄姬安排在这里的人看到了，当晚就回去告诉了甄姬。
甄姬早晨刚起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头还未梳，惊讶道：“发出了鸣笛？她可是出了什么事啊？”
“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哦对了，小姐落脚的那家饭馆被人盘下来了。”手下说起这事来还挺难以置信的，“巧的是，就是前不久刚请辞的大理寺卿张凯。”
他们俩怎么走到了一块去？
想起之前年妃还因为和他的事被关进了冷宫，甄姬不淡定了，“她找我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先去备马吧，我梳洗过后去看她。”
打理妥当之后，甄姬让人去跟刘乾墨说一声，免得他找不见自己又着急，然后乘着马车往锦州去了。
从京城到锦州需要大半天的时间，甄姬下午的时候才到，年妃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到时让她撞见了张凯。
张凯看到她，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
“免礼免礼，”甄姬往他身后的饭馆看了看，状似无意地问：“大人请辞了之后，原来是来了这里？”
“是啊，这里风光好，我就在这里暂时住下了。不知道摄政王妃来这里是？”
张凯之前就听说过甄姬跟年妃关系近，此来怕是为了来看年妃，那依这样看来，自己做的这些事应该也被她知道了。
“来见我一个朋友。”
甄姬定定地瞧着他的双眼，想从其中看出点什么来，从一个人的眼神是可以看出一些东西的，但此人眼神清澈，不像是奸佞之辈。
但这个人有意接近年妃，到底是什么目的？
甄姬笑着说：“不过我还不知道她住哪儿，你应该知道吧，不如帮我带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