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了水塘边,刘玉琦脱掉外衫下水,将刘乾墨拉了上岸。
刘乾墨身上原本便有伤,还好他识水性,不然怕是难以从水塘里安然无恙脱身。
“你真是个傻子。”甄姬说这话时,竟有一丝哽咽。
这世间也不知有几人能为自己以身犯险,将他的性命抛之脑后。
甄姬心下感动万分,也不忘替刘乾墨查看了身上的伤口。
伤口已然因着过大的动作而崩裂,丝丝血水从其中渗出。
心中一痛,甄姬维持着镇静,想替刘乾墨重新包扎伤口,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药粉止血。
见状,刘乾墨露出了对他人不会显露的温润笑颜,“无须忧心,不过是小伤罢了,就算你不管它,也总归会长好了的。”
“哪儿会自己长好,你莫要诓我了。”甄姬应声,言语中是了然。
刘乾墨却摇头,信誓旦旦道:“自然是会的,我此生受的伤岂止这一回?你看,不都好了?”
甄姬心知肚明他不过是宽慰自己,便不做声。
众人皆是一眼便能瞧出她此时有多自责。
洛婧便眼神示意了刘玉琦,二人稍微走远了几步,刘乾墨便用那副苍白的面容会意一笑。
随后在甄姬还未曾反应过来时,将她搂在了怀中。
“你这是作何……”甄姬惊讶,抬手便要将他推开,又怕推搡间碰到他伤口,满面为难。
“怕什么?他们走远了些,识趣得很。”刘乾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倒将甄姬看得脸色微红,低垂了脑袋,“好了,你身上还湿着呢,平白染我一身水。”
“你瞧瞧你,如今连抱一下都不给了。”刘乾墨佯装痛心的叹息,“前人所言无错,成亲久了,果然是会厌倦啊。”
甄姬瞧出他不过是在逗弄自己,便又不说话了,只是神情瞧起来没有先前那般自责了。
不远处的刘玉琦与洛婧,偷偷瞧见甄姬神情缓和,且刘乾墨朝着他们招了手,便又回到了二人身侧。
“我方才看见那头有个木屋,要不我们去歇歇?”刘玉琦提议。
几人一听,有认同的,也有不认同的。
甄姬便有些不认同。
那可是他人的屋子,冒昧闯进去,岂不是不好?
只是一想到刘乾墨的伤势,又想到其余几人可能有些许累了,她便将心中所想藏了回去,未曾言语。
几人朝着木屋走去。
木屋瞧着十分小,外侧还用竹片围了起来,算是有个小小的院子。
甄姬眼尖,瞧见了院子里种着的一小片草药。
她当即认出,里面有一些便是能够止血的种类。
顾不得其他了,甄姬抬手便将虚掩的院门推开,几人进了院子中,她直奔草药而去。
一连拔了好几株,甄姬方才扶着刘乾墨往屋里去。
哪知房门刚刚才推开,便瞧见一个熟人,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正挑拣着一些草药。
“白争?!”
几人皆是一惊,白争也惊诧不已。
随后,他的视线落到了甄姬手上尚且还带着泥土的草药上。
“这几株我才栽进去!”白争急了,甚至不自觉起身,“还有几株同样效用的,我将它摘了吧,这几株我便再栽回去。”
还没寒暄几句,白争便拿了药草,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
他眼中像是根本没有除了甄姬以外的人,将草药递过去便重新坐下,仔细挑拣着草药。
甄姬靠过去,嘴里喊着:“白争,刘乾墨他身上的伤口,方才崩裂了。”
“包扎啊。”白争头也不抬的回应。
“嗯,是需要包扎才是。”甄姬说完,便只瞧着他。
白争自然是懂的,可他面前这些草药,若不能趁着还未曾干瘪挑拣出来,便要不了了。
“这草药如何挑拣?”甄姬瞧出来了,十分主动的说道。
“我挑一遍,你仔细看好。”白争无奈叹息。
一遍过后,便成了甄姬条件草药,白争替刘乾墨擦拭伤口,敷药包扎。
甚至还将一套衣衫给刘乾墨换上了。
“白争,你为何会在此处?”见刘乾墨无碍了,甄姬方才起了攀谈的心思。
“我一个大夫,在此处还能是为何?”白争哼了一声,坐在甄姬对面,将挑拣好的草药收进陶罐里,“这村长的女儿不是病了吗?便将我请来治病,村子里吵嚷得很,我便住在木屋里。”
“村长……”甄姬的眉头皱紧。
几人的视线相对,眼神中都带有同样的意味。
“果然,那村长不简单。”刘玉琦第一个出言,脑子里回忆起了先前的种种。
刘乾墨倒显得不甚在意,反而自顾自用白争的茶壶斟了杯茶,缓缓喝下肚。
“此事……八成便是村长所为。”甄姬下了定论。
洛婧却在怀疑的同时,还有些不敢确定,“可我们现下也没有什么证据,万一我们冤枉了村长,岂不是惹了麻烦?”
“麻烦不少了,多一桩亦不算什么。”刘乾墨悠悠接口。
白争听着他们打哑谜,也不出声询问,只是时不时抬头,瞟上一眼。
甄姬见状,便将事情的始末都向白争说了一遍。
没成想,白争也觉着村长是应当被怀疑。
“若是如你所言,那他定然脱不了干系。”白争开口,手中的陶罐封了盖,“且这人脑子不坏。”
刘乾墨沉吟片刻,“不如……找个证据。”
此言一出,甄姬当即明白了他的想法,点头赞同。
刘玉琦则是一头雾水,便出声抗议,“你们二人倒是知晓了,我们可还丝毫不知呢。为何不说出来?”
“晚些时候,你们便知晓了。”刘乾墨冷淡回应,随后根本不认生,几步到了白争的床榻边,躺下便睡。
白争气得不轻,却被甄姬几句言语哄好。
四人坐在木桌边,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满屋的药味飘散着。
直至深夜时分,刘乾墨才悠然转醒。
他打算带着众人,抹黑往村子里去。
白争提出与他们一道行动,换来了除刘乾墨与甄姬外的诧异目光。
“我给何人的女儿治病,自然要心中有数。”白争不满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