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易你别生气,我舅妈这人就这样,她跟我妈有点矛盾,所以可能也不怎么喜欢我,你就当没听见就行了,平时跟她不会有来往的。”
沈时易被她逗笑:“我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南悠一愣,摇了摇头。
沈时易靠在栏杆上:“生气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高兴,悠悠,你妈妈……”
沈时易到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刚才。。夸了我?”
“噗,对啊。”小姑娘笑的一脸甜蜜:“怎么样,我妈厉害吧,夸人和怼人一个档次,我已经习惯了。”
“厉害,你要是能有你妈妈的一半也不会挨那么多欺负了。”
南悠撩头发的动作一顿:“我没挨欺负啊。。”
“真的?”
南悠没敢回应。
“你家里人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不是很在意,南悠,你一直没跟我说过你在日本那几年的事,”沈时易声音平淡:“我现在想知道,那几年,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南悠摇头:“没有。”
“我想听实话。”
沈时易说:“学校,家里,任何事情都包括。”
宴厅里人流串动,南悠和沈时易两个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声音被风吹散。
南悠咬着唇,她不是愿意和人抱怨的性格,可这一次,她突然很想他替她出口气。
“有过。”
沈时易:“谁?”
“学校没有,因为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和温禹在一起,他很保护我,”
沈时易“哼”了一声:“然后呢?”
“就是在家的时候偶尔会有,也不经常,我表姐好像很在乎邓家大小姐的名号,她……”
一次次强调她才是邓家大小姐,不管南悠外公外婆怎么喜欢她,她始终姓南,骂她不要脸,说她是寄宿在邓家的狗,迟早要滚蛋。
“还有呢?”
沈时易声音渐渐变冷:“她还干了什么?”
“那次撞衫,”南悠叹气:“我猜的不错的话,是她事先在我衣服上做了手脚,因为被我发现了,才临时换了一件,我也没想到会跟她穿的一样,奶奶说我穿比较好看,她生气了,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反正我和她也不熟,奶奶也教训她了,那次以后她开始住校,不到周末不许回家。”
南悠语气平平:“我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我从来没想过要抢她什么,有句话她说的是对的,我不姓邓,姓南。”
南悠叙述地很平静,好似这些事对她而言真的无所谓一样,可沈时易却不这么觉得。
他记得她的心理医生说过,南悠的抑郁症,病因实在太多了,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她太孤独,太压抑,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肯发泄,久而久之就成了抑郁症。
“那现在呢,”沈时易看着她的眼睛,问她:“委屈吗?”
南悠抬起眸子,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沈时易:“以前觉得没什么是以前,并不代表现在的感受,想起以前她们都是怎么对你的,会不会觉得委屈?”
南悠愣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
“会。”
说不委屈是假的,谁平白无故被别人衣服动手脚,而后当着那么多的人被骂也不会心里舒服,但对南悠来说,委屈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甚至可以被习惯。
南悠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以前都不放在心里的事,为什么现在想起来竟然会委屈的想哭?
“那就行了,”
好饭不怕晚,算账也不一定要当场结清,只要人还活着,总有能算清的时候。
66。
两人又在阳台说了会话,回了宴厅,宾客陆陆续续的也差不多散了。
“你等会跟我回去还是跟你妈妈住一宿?”
南悠想了想:“你先回去吧,有阵子没陪我妈了,我明天直接去上班。”
沈时易点头:“行,那我明早让司机接你,你等会把地址发给我。”
“啊不用不用,”南悠连摆手:“我直接打车去就行了,我妈住那个地方挺远的,别麻烦司机了。”
沈时易“啧”了一声:“真不用?司机姓沈也不用?”
司机姓沈?
南悠“噗嗤”笑了,打他肩膀:“司机姓沈更不行了,沈司机最近这么忙,就为了接我一趟跑那么远,我怎么能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你应得的,”
沈时易说:“这是我们南悠公主迟到的殊荣。”
从宴会出来,沈时易直接回了公司。
“那个周琦然,”
沈时易问:“她到底什么背景,捧她的人是谁,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
“奥,是这样,”杨毅递上一沓资料:“我刚要跟您说这个事,之前您让我查的我已经查到了,火的确是火,前阵子刚拿了影后,热度还没下去,不过没什么人买账,您看看就知道了,挺精彩的。”
沈时易一篇篇翻过,翻到最后那几张“重中之重”的时候,男人那双桃花眼又逐渐变得锋利起来。
杨毅旁边守着,随时等待老板发号施令。
“杨毅,”
“沈总您说。”
沈时易起身,脱掉外套,漫步走到窗前,点了根烟。
“联系媒体,把这些东西全都放到网上,最后那三张尤其重要,不管什么办法,三天之内热度不许掉,还有,让公关部做好工作,我跟我女朋友的信息不许有一条在网上看见,否则全都给我滚。”
杨毅一愣:“这个您放心,不过沈总,您说的重要的,包括……”
“包括。”
“好的。我这就去。”
——
第二天,沈时易当真亲自开车去接南悠上班,顺便还给她带去了日常的衣服,衣服搭配都是按照南悠以往的喜好来,包括内衣。
后果就是面对丈母娘的眼神审量时有点心虚。
送完南悠,沈时易便回公司上班,晚上回家,进屋时看见南悠正躺在沙发上。
林市还没入秋,小姑娘穿了件长卫衣,两条长腿裸着翘在沙发背上,一只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在一崽的狗头上撸着毛。
沈时易换了鞋,脱掉外套往客厅走,蹲在沙发旁。
“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我进屋都不知道,还有你,”
沈时易拎起狗脖子上的毛,扔进了狗窝。
“家里进了人了也没个反应,指望你看家大门还不得让人给拆了?咬我的时候怎么反应那么快?”
“汪!”
一崽凶巴巴地炸起了狗毛,我看你是没被咬够!
沈时易重新回到沙发,南悠往里挪了挪,沈时易顺势躺下,将小姑娘搂在怀里。
“看什么呢,进屋都不理我。”
南悠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举手机给他看:“你前女友翻车了,不知道惹到谁了,被爆了一整天的黑料,一个接一个的,我下班才看见。”
“啧,别瞎说,她不是我前女友,我不认识她。”
“你少来了,我又没说要介意什么,不过,”
南悠点开一条热搜:“周琦然真的跟你哥认识啊,那这么说……”
上一次热搜,可能就是沈时利的意思。
沈时易“嗯”了一声:“认识是真的,但不一定是我哥指使的,那次应该只是她单方面的营销,我哥虽然人不正常,但是他不至于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手段。”
“那这次的料是谁爆的,她惹到圈内人了?”
“我。”沈时易坐起来:“我找人爆的。”
南悠一愣,眯起眼睛:“你?你爆她料做什么,你调查她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不是我,”
沈时易这次长记性了:“不是我查的,我没那闲工夫查他,我助理查的,一开始查她的目的是为了抓住她的把柄,也算是警告,以后不许再出来作妖,爆出来是因为后面还有更有趣的事。”
“而且——”
沈时易揉揉南悠的头发:“我们悠悠不是吃醋吗,让她在大众视野消失,以后都看不见她了,还能给娱乐圈铲除一颗毒瘤,岂不是两全其美?”
“真的?”
南悠半信半疑,她怎么觉得沈时易最近办事神神秘秘的。
“行了,大晚上说无关紧要的人干什么,几点了?你吃饭没有?”
南悠:“八点半,还没吃呢,等你回来准备煮水饺。”
“太麻烦了,出去吃吧,说不定等会回来还能再看场好戏。”
“看什么好戏?”
“等会你就知道了,”沈时易蹲下身,伺候着给她穿好鞋子:“走吧,悠悠公主。”
九点整,微博热搜第一位话题更新,南悠终于明白了沈时易那句好戏是什么意思。
[啥,邓琳琳不是那个昨天订婚的网红吗,订个婚整得跟结婚似的,结果订婚第二天就被绿了?]
[什么鬼???防火防盗忘了防闺蜜???]
【水后真的可以啊,她这是惹了大人物了吧,这一天光吃她的瓜我都快吃饱了。]
[做女人的最高境界也就周琦然那样了,剧组耍大牌,背后有金主,烂片拿影后再加睡了闺蜜未婚夫,重点是扭脸还能笑盈盈的给闺蜜当伴郎??wfk???水后牛批!!]
[emmm只有我觉得那个网红和沈氏的老板很可怜吗,一人一顶绿帽子,要不你俩凑对联手复仇吧哈哈哈哈!]
[说实话这几个人除了水后我都不怎么认识,但是不知道为啥看起来就是觉得好爽,水后这回真的发了大水了2333]
[啥都不懂,默默吃瓜。]
[吃瓜加一。]
南悠:“……”
“啪嗒。”
半颗卤蛋没夹住,掉进了面碗里,溅起来一片汤汁。
沈时易抽纸巾给她擦:“吃饭不许玩手机,烫到没有?”
“没事我没烫到,沈时易,”
南悠举着手机给他看:“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重头戏吧?”
沈时易看了一眼,继续帮她擦桌子上的面汤:“差不多吧,其实也算意外,说实话,我刚看见的时候也有点惊喜。”
沈时易本来想着先把手头的事做完,等没什么事了再去帮南悠算邓琳琳的账,奈何娱乐圈还是太小,明星关系链环环紧扣,什么还没做就把这中间的关系扒了出来,于是便捎带手的一并解决了。
“那我舅舅现在肯定气死了呀,还有我外公,幸好昨天只是订婚不是结婚,哎不对,我表姐好像已经怀孕了,那那个男的……”
沈时易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不用管她们,是她咎由自取,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她只是比较倒霉而已。”
南悠想了想,觉得沈时易说的对。
以前邓琳琳总强调她命怎么好,自己一出生就是邓家大小姐什么的,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她一样,只有表现的好了才会得到大人们的青睐。
南悠不懂她一直强调这些做什么,她表示过自己不在乎无所谓,但她还是不厌其烦的和她比,不过这次或许真的是她遇人不淑。
如果只是单纯的订婚还好解决,听邓莱说,对于她未婚先孕本来是瞒着两个老人的,怕两个老人受刺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这么一闹,婚铁定是结不成了,孩子怎么解决也不知道。
南悠再也吃不下饭,放下筷子想给吴芳兰打电话,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这事是沈时易安排爆料出来的。
她不是可怜邓琳琳,而是怕她外公外婆会为此动怒,气坏了身体。
说到底邓琳琳是邓家大小姐,两个老人在各自领域德高望重,很看重人的道德素养。
本来她有点怪沈时易事情做的有些绝但后来一想,沈时易这么做其实也算间接帮了她。
如果那个男的是个踏实人,后面的事还好说,孩子生出来了老人也不能说什么,只要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事也没那么难接受。
但问题在于他不老实,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而且出轨对象还是未婚妻的好闺蜜,这种人能期待有什么好德行?
现在这个局面最坏的结果就是让她把孩子打掉,婚约取消,身体好好调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如果这次的问题没发现,等孩子出生了再发现这男人有问题,想必事情会更严重。
而且沈时易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她出气,后面的事只能怪她们自己倒霉,她不必善良。
“谢谢你,沈时易。”
她这一生所有的运气,都拿来遇见他。
“你不用谢我。”
沈时易说:“这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只是碰巧了,遇上了,不过这也是她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