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啊!你也是医生,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他是病人啊小姐!伤的是脑袋!不是屁股蛋子!不好好治可能就傻了!搞不好要死人的!”
“你怎么能……怎么能……”给沈时易做手术的医生两只手对在一起:“怎么能这个时候跟他亲亲呢!”
“……”
他实在是太气了:“还亲那么久!等会不行吗?!差这么一会还是怎么的!我要是不来等会他就真成植物人了!会缺氧的大哥!”
“对不起。”
南悠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心想我可太难了,明明是他按着她的脑袋亲不让她离开,一离开就要哭似的,怎么到最后挨骂的人是她了?
沈时易睁开眼就听见一头暴躁的狮子在一边瞎几把吼,他的小女朋友一边挨着,低着头,声也不吭。
“闭嘴!”沈时易压着嗓子:“瞎……嚷嚷什么。”
几把两字让他吞了进去,给他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
“???”医生指着自己:“说我呢?你什么时候醒的?”
“废话,我还能说她?我女朋友亲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教训她,我乐意亲,你不愿意就别看别管,吼她干什么!有本事冲我嚷嚷!”
“……”
“啊不是……”南悠觉得医生其实也没错:“医生也是为你好,刚才你……额,昏过去了。”
说出来也新鲜,接吻还能给接晕了,沈时易也是第一人。
医生深呼吸,心里默念“我是医生我是医生我不能跟病人置气,等他病好了我再打死这对狗男女也不迟。”
“我不管?打算让你女朋友给你守活寡一辈子?”
“活过来了就以为死不了了是吧,知道你劫后余生,有个这么漂亮的死心塌地跟你的女朋友你宝贝,但是有些事也是可以忍的嘛!干嘛着急这一时!”
医生摇着头叹着气,手指头指着他:“做手术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我竟然治了个恋爱脑,好好休息!别瞎搞,等你好了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还有啊,”
“你这次输的血也都是你女朋友的,好好对人家,没有她你也好不了那么快。”
医生哼哼唧唧,一脸怨气地出了比病房门,嘴里还嘟囔着“我这碰上的到底都什么人”和“恋爱实在太可怕了,果然只有追星才能让人充实,啊今天妹妹又发博了呢我要去给她点赞。”
南悠捂着嘴乐,觉得这人真好玩。
他们这个职业不像其他,枯燥乏味是常有的事,手术台上精神集中,术后还要写报告,每天不是办公室就是手术台,要不就是病房,很少有娱乐的时间。
“南悠,我问你个问题。”沈时易望着那医生走的方向:“你确定我手术是他做的?他没给我瞎动东西吧!?”
“是他做的。”南悠笑,挨着他旁边坐下:“我看了他资料,正规医科大学毕业,没问题。”
三十多岁,长相清和英俊,除了性格,和温禹有点像。
想到温禹南悠眼神愣了一下,这事还得跟他解释,但又觉得不好说,她至今也不清楚这两人到底为什么闹矛盾。
算了,先不想了,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顺其自然。
她拿棉签给他沾了点水擦在嘴唇上:“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先凑合一下。”
冬季天气干燥,加湿器我抵不了大用,本就口干,现在她离他这么近,沈时易脑子里只有“亲她”这么一个念头。
“我想……”
“不,你不想。”南悠知道他想干嘛:“刚才你都晕过去了,医生说的没错,你现在不适合做这种事。”
她轻轻地在他唇上碰了下,一触碰即离:“只能这样。”
沈时易眼中波涛汹涌,从他手术醒来到现在,一直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悠宝。”
“……”南悠起鸡皮疙瘩:“你还是叫我南悠吧。”
“不我就叫,”沈时易对这个名字十分倔强:“悠宝,你给我输血?”
“嗯。”南悠捏着他的手指:“是你救的我,我当然有义务给你输血,沈时易。”
一想到上午那场黑暗,南悠就心有余悸,也倍加对这段感情珍惜。
“你没有在做梦,我是你女朋友,真真实实的女朋友,我再也不逃避对你的感情,再也不骗自己了。”
“你想逃也逃不掉。”沈时易握着她的手:“我身体里留着你的血,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噗。”南悠笑出声:“怎么你是我儿子似的。”
“……”
安静片刻之后,沈时易——
“妈妈?”
南悠:“……”
晚上,钟湛和苏晓晓吃了饭才回来,给他们两个人打包了猪肝粥,之后就回了酒店。
沈时易吃不了东西,南悠就帮他喝下了他那碗。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粥很不错。”
南悠手里搅着汤勺,热粥煮的白糯瘫软,猪肝一点腥味也没有,意外的好吃。
“可是你吃不了。”
沈时易:“……”
他:“这不是给我买的吗?”
“可是你吃不了啊。”南悠此刻坏极了:“所以我决定——”
她又挖了一勺,在他面前晃了晃:“替你吃,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这么推算下去,我吃了就相当你吃了。”
“……”
吃过饭,南悠在浴室洗了个澡,沈时易床上躺着,听着一墙之隔的水声,心猿意马,控制不住的想着别的。
南悠擦着头发出来,沈时易默默地挪开了眼,平静呼吸。
这大冬天的,还真是挺燥。
看着她吹干了头发,打开了一条棉被铺在沙发上,看样子这是打算就这么睡。
沈时易:“你睡沙发?”
“对啊,这里条件没我们那儿好,你住这件已经是少有的了,沙发也不错。”
南悠抻开被子:“你晚上要是不舒服随时叫我,明天看看情况,可以的话,过几天我们转院,还是我们医院资源好一些,免得你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
“后遗症。”南悠一本正经,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毕竟是脑袋,难免会有后遗症,比如失忆啊或者智力下降什么的,也有可能记不住事。”
她伸出一根手指:“俗称智障。”
“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就当养儿子了,我还没养过活人当儿子呢!一直都是养狗狗。”
沈时易额头冒汗:“会吗?”
他维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生怕自己把什么东西晃荡出去。
“我觉得我还行啊,就……认得你们,公司的报表我也记得,要不我给你背一段你听着啊,”
说完沈时易就稀里哗啦的背了起来,特别认真,每个数字都精确到了个位。
南悠本就想逗逗他,今天是大年夜,医院外放起了烟花,五彩斑斓,半边天空都在绽放。
“本月净营业额五亿四千八百六十二万五……”
“停停停,行了行了,”南悠制止了这个该死的资本家散发智商与金钱的魅力。
“你可真有钱。”
一个月挣得比她一辈子挣得都多,太没人性了!
“啊,”沈时易得意:“放心,都是老婆本,以后都是你的,破产了也养得起你。”
“……”
南悠又被撩了!
病房关了灯,只留下床头夜灯微弱的灯光。
临近十二点,烟花炮竹声响越来越大,星光被掩埋在烟花里,五彩斑斓。
沈时易吃过药,似乎已经熟睡。
“新年快乐,沈时易。”
一米之隔,她对他说。
“新的一年,我会比以前更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