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被子里的手悄悄的掐了下大腿，脸上的表情随着这阵子疼痛微变，随机又是狂喜，笑意在眼底蔓延开来，仿佛是得了天大的好事，微微侧了侧着脑袋，仔细看沈亦修脸上的表情，甚至出手捏了捏他的脸，很好，也是真的！
“喝不喝？都凉掉了！”沈亦修大了声音，忽略掉那只捏脸的手，现在的陆衍脸色苍白，只是远远一看，便像是一碰就会碎掉的幻影。
沈亦修再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心头的痛意，同时理智却又告诉他，要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心头的疼痛与理智对比，自然是疼痛更引人注意，所以他将理智丢到九霄云外，只想对陆衍好些，好让他可以少心疼些。
“喝！”陆衍像是怕惹到沈亦修不高兴，急忙将一口喝下那苦涩的汤汁。
不知为何，沈亦修总有一种在喂养孩子的既视感，等到一碗汤药见底，他才起身，“好好休息。”
陆衍自然的乖巧得直点头，直到目送沈亦修离开，他脸上的笑意才褪去，而后，眉心的黑色灵力渐浓，血红色的瞳孔再次显现，犹如九幽地狱的魔，却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鬓角的发落到身前，美好而静谧。
而在门外的沈亦修则是无奈摇头，凡人不可轻易修仙，却能在一念之间入魔，不得不说，入魔的门槛是真的低。
而陆衍作为人皇，若是步入魔道，龙脉必定会受到魔气的侵染，最后遭殃的便是那无辜百姓。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能避免则避免，而原本计划中的将陆衍送回就离开，也打了水漂。
没办法，现在只能先等小洛的消息了，而陆衍的事情只能摆在第一位。
*
北荒之地。
“是这个方向。”小洛皱眉，“为何又消失了？”
乾升：“再找找。”
此处是这世间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之一，里面的凶险是无法想象的。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这里的东西，我们对付不了。”小洛收回迈出的脚，心底忐忑不安。
乾升：“嗯，离开。”
他不会冒险，既然知道了碎片的下落，自然是要等沈亦修来取，毕竟，那碎片也是他亲手封下的。
“来了，就不要走了。”一道声音沧桑，却带着不可抗之力，将二人直接困住。
乾升直接出手，打算蛮力破阵，而小洛看出了这个阵法的特殊之处，脸色早已经变得难看，拦住乾升的动作，问：
“没想到竟惊得您亲自出手，荣幸之至。”小洛恭恭敬敬的行礼。
那老人自然现身，正是北荒之地的主宰，希辞。
虽是白发，声音也带着年代感，可是那脸却是年轻，且俊美异常，额间的北荒印记透着阵阵威压。
希辞自然没想到小洛会认得他，仔细看了看才道：“原来是你，难怪你身上有那人的气息，那正好，利用你，定然可以引得他前来。”
小洛摇头，“主人不过是下凡历劫，经不得您的半点考验，还希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二人离开。”
希辞摇头，“不，这样更有意思。”
*
皇宫。
陆衍这几日都格外乖巧，而沈亦修也没有再提要离开，甚至连家都没有回。
与此同时，他也在暗中观察陆衍体内的魔气，这几日倒是没有再出现过，一切都格外正常。
当然，沈亦修也刻意避开了主殿，那个地方压制灵力，实在是让人没有安全感，小心脏提溜到嗓子眼，生怕陆衍又发疯。
“坐下。”这一日，沈亦修送完药就要离开，直接被陆衍冷冰冰的话给唬住，回头惊讶一看，听话的坐下，“怎么了么？”
“没，如果你想去找小洛，你可以去的，我不会拦你。”陆衍说的诚恳，其实放在腿上的手却暗暗捏着衣袍，这别扭的性格啊。
而对于沈亦修来说，这句话就像是送命题一般，他一旦说错，就有可能让陆衍暴走。
“不不不，你比较重要，等你病好了之后再说。”
他身上的魔气还未拔除干净，不可出半点纰漏。
陆衍一字一句，“那若是说，我没有生病呢？”
沈亦修：“说什么胡话！”
陆衍：“这几天，你开心么？我这么听话，你高兴么？”
为何他并没有拥有沈亦修的感觉，反而觉得他离得更远了呢。
“高兴什么？跟照顾宝宝一样，你快点好就对了，不可思虑过多。”前面的那一半略带吐槽，而后面那一边却是无比正经。
陆衍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化，却分明没了笑意，“照顾宝宝？那这样呢？”
只是轻微的靠近，沈亦修便赶紧到了压迫之感，这魔气怎会强到如此？
难道这几日，他的心血都白费了么？
“你当真的心怀天下啊，明明如此厌恶我，还要照顾，只为了护住你的黎民，是与不是？”
沈亦修揪住他的衣领，“不是。”
他也是怒了，最开始的开始，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并非是为了百姓，再后来，他才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更加上心罢了，怎么落到陆衍眼里，他做的这些都变成了被逼的呢？
“不是？那好啊，你证明，证明给我看，我就信你。”陆衍眼中细碎的嘲讽彻底点绕了沈亦修的怒火，另一手捏住陆衍的脸，“我劝你好好说话，现在的我，捏死你，轻而易举。”
陆衍一副请便的模样，似乎真的在等死。
沈亦修的头一痛，他娘的，这个场景怎地如此熟悉？
一双手抚上了太阳穴，轻轻的按揉着，逐渐平复了沈亦修大脑的刺痛感。
“要证明么？”沈亦修痛得意识不清，现在的作为完全出于本能——
这一wen似的为了惩罚陆衍，每一下都是撕咬，最后，二人的口中均是血腥之气，当然，这些都是陆衍的血。
而他，就这么任由着沈亦修发作，不过瞳孔中的红好歹是褪去了，最后，他的手覆到了沈亦修的后脑勺上——
差一点，他又要做错一次，不过这次啊，似乎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