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哪里听得了这种话,耳尖立马就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休要胡言乱语。”
沈亦修躺好之后,陆衍立马就弹站了起来,“我、我出去看看。”
“不许。”沈亦修恶劣的又拉住了刚刚那一片衣角,“我是为了你才受的伤,没有我,你早去见阎罗了,我不管,在我伤好之前,你只能陪着我,哪里都不许去。”
陆衍只好留下,“好。”
不久之后,阿婆就带着秦先生回来了。
秦先生看样子才从地里出来,脚上还沾着泥土。
“不错不错,伤得这么重还能活命,真是命大。”
查看了一圈,那秦先生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腿……”
这话说的陆衍的心头直跳,“啊?先生,还请您说清楚,他的腿如何了?”
沈亦修倒是不急,一副“看你表演”的模样,倒是没想到陆衍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这……”
秦先生在沈亦修与陆衍二人的之间来回的看,突然了然的笑,“莫慌,我的意识是,可惜了这腿,没有及时救治,可能会好得慢些了。”
陆衍:“……”
秦先生开了药,又交代了几乎禁食油腻荤腥,便笑着离开了。
少年郎自有少年郎该走的路。
……
阿婆去煎药,陆衍则是担忧的看着沈亦修的腿,眉目带愁。
“若是我这腿好不了,你岂不是要照料我一辈子?”沈亦修突然说道,“哎,那这样的话,还是我吃亏了呢。”
“是你吃亏,不会的,你会好的。”
“若是好不了呢?”沈亦修话音一转,“你这脾气倔的要死,让你留下来是为你好,还非得犟,这下好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我们都没法离开这里了吧。”
“对不起。”陆衍再次道歉。
沈亦修看着陆衍那愧疚的模样,突然又烦躁了,“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所以,以后能不能听我的?”
陆衍迷惑的抬头,那眼神似乎在问:啊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足够让沈亦修心里呕血了。
“陆衍,你记住,我不会害你。”突然的严肃让陆衍心头一震,又涌出一股子酸涩,他又如何不知?
后悔无用,他恨不得躺着的人是他啊。
陆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沈亦修哪里还敢再说半句严厉的话,“罢了,累不累?来躺这,好好休息,顺便,我教你一套心法,可以让你的伤势好的快些。”
“我没有受伤。”陆衍的身上只有几处擦伤,跟沈亦修比起来,根本算不上是伤。
“那也来躺着,我这么看你,眼睛酸。”
陆衍依言,“嗯。”
两人平躺着,呼吸声逐渐同步,陆衍的思绪乱窜,“不知兄长与父亲如何了。”
“不用担心,陆泽厉害着呢。”
“哦。”
也不知是不是太累,陆衍竟真的睡了过去。
沈亦修无奈的笑了笑,艰难的摸到了陆衍的手,替他把脉,确实无事。
心念一动,将他的手拉到了身前,却被手背上那几处的青紫给刺到了双目,这……
记忆翻滚,他轻轻的碰了碰,“傻子,真是傻子……”
*
三日后,沈亦修已经可以下地了,这也代表着离开的日子到了。
阿婆却是为难的看着他们,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们如何离开。
“阿婆?”
“我不能让你们离开,若是你们引来了外面的人,我们这里的太平便在顷刻之间毁灭。”
陆衍急忙解释,“阿婆,我们不会的,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阿婆……”
“你们可以走的,但是得留下保证。”秦先生来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还背着药篓,这么打眼一看,倒像是个隐居的高人。
沈亦修跟陆衍来的这几日,村里来偷看的姑娘可不少,如今见他们要走,哪里愿意,这会儿见秦先生说这话,顿时就不满了,“秦先生,村子向来只进不出,可没有先例呀!”
“是呀是呀,秦先生,可不能让他们走。”
……
又是一阵附和。
“你们需要向河神保证,我才能放你们离开。”最后,秦先生高深莫测的说道。
而“河神”这个词一出,围观的人便不再说话了。
河神……
一般来说,对着河神保证啊,都没什么毛病,毕竟河神是他们这儿常年祭拜的神,但是!
这两人都是男子,一起跟河神保证,这就很离谱!
在当地有个传说,若是两人一起叩拜河神,若河水平缓流淌,则姻缘美满,若河水猛然湍急,则姻缘不成,若河水逆流,则是生生世世的姻缘。
在某种方面上讲,一人找河神可以是保证,可以是发誓,但是双人成行,便是求姻缘啊!
求姻缘!!!
多好的两位男子,模样俊得不行,谈吐又有教养,村里哪个姑娘不想嫁与他们其中一人,可是在秦先生的话下,这两个人直接被捆绑了。
何其荒谬!!!
“好。”二人异口同声。
他们本就不会出卖这村子里的人,应的也是干脆。
来到河边,秦先生一句“跪下”,二人对视一眼,便齐齐跪下。
“请河神。”
河水并无异样。
“今有外族人沈亦修、陆衍二人,来此保证,离开之后,不会再提及此地半句,还请河神做个见证。”
半晌,河水都是之前那平静的模样。
最后,秦先生的一句“三拜”道出,风云突变。
沈亦修与陆衍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依言三拜,他们的心里只有离开。
一拜,乌云滚滚。
二拜,雷电闪闪。
三拜,夜幕沉沉。
沈亦修:“怎么回事?”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说变就变?
“这条河是不是有问题?”陆衍先站了起来,又习惯性的去扶沈亦修。
跟来的村民乱做一团,尖叫声四起。
秦先生是最淡定的一个了,感慨道:“真是有生之年,本是想试试,却不想真试到了。”
穹庐黑寂,哪里看得到什么?
“秦先生,还请明示。”沈亦修冷静问道。
秦先生声音清晰,具有不一般的穿透力,传入了每个人的耳内,“这河水,逆流了啊!”
再次寂静无声,无人看得清楚河流的现状,却是下意识的信了秦先生说的话。
这暗寂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众人可以视物,河水已经恢复了正常。
……
秦先生亲自将二人送了出去,“河水逆流,是对你们最好的祝福。”
二人均是不明白秦先生的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道谢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秦先生唯有感叹,能引得天地异象,这两人的路,不是一般的难走啊,希望他们可以走到最后。
又是之前的那深林,顺着路一直走,倒是顺利的离开了。
“先去找你兄长。”沈亦修思忖片刻,如今可以护住陆衍,并且愿意保护他的人,算来算去,值得信任的只有陆泽了。
“嗯。”
想要找到陆泽,就现在的形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或许需要费些力气。
“你发现了么?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陆衍跟沈亦修站在街上,路人一个劲的往他们脸上瞧。
不一会儿,就有人叫唤了,“就是他们,大家伙都快上啊,抓住了他们,一千两黄金,一千两黄金啊!”
沈亦修只愣住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这是被通缉了?
可是,原因呢?
沈亦修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围着他们的人里,修炼者有,普通人也有,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特点,爱财。
“都站住。”沈亦修的身上除了佩剑,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却还是开口,“不知道我是犯了何事,能引得格外如此关照?”
“呸,一个叛徒而已,还敢在这里装无辜?”
“就是了,打伤同门,偷盗宝物一走了之,真是活脱脱的白眼狼!”
“不止,他师父白无霜被气倒,如今还是生死未卜呢,说他欺师灭祖也不为过啊!”
“我们还是散开些,孔雀翎估计就在他身上,小心等会儿小命不保。”
……
众人议论纷纷,一字一句却扎心不已。
师父病倒,打伤同门,宝物丢失……
苍骨峰究竟发生了什么?
“休要胡说,我与他早就下山,对苍骨峰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若宝物真在我们身上,还能容忍你们这般议论?”陆衍见沈亦修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重了几分,竟是企图跟他们讲道理。
沈亦修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傻子。”
这些人图的是钱财,可不是你这些道理。
“你跟他是一伙的,当然是想怎么说都可以了,大家伙都上啊,肯定可以将这二人生擒,到时候一千两黄金我们便平分掉,见者有份!”
“是啊,这等江湖祸害,不抓他更待何时?”
好不容易散开的人群再次聚拢,沈亦修的手缓缓握紧,显然是想打这场硬仗了。
“师兄~”瑶瑶出现,身后还跟着几个其他峰的弟子。
见到众人对沈亦修的态度,瑶瑶气得大声斥责,“今日我师兄要是伤到半分,我便拿你们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