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会布置屋子,几瓶又素又雅的插花就很能显出她超凡脱俗的眼力。窗帘是红纱印有水波暗纹的,沙发则是荷青色,整个屋子显得生机盎然。她也很会做面,吃她的一碗手工面气氛热烈,使得傅留云往往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于蓝那里他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
“我看后边他们几个掌勺的都别混了,明儿你去做,保证咱们营业额翻一番。”
“我很小的时候,就做这样的面,一直做了十一年。但我只给我妈妈做了二年,在我十岁那年,她就去世了……后来,我跟我爸爸,还有弟弟做,弟弟如今快要……上大学了。”
她说话的语气和声调就象在朗读一首哀伤的小诗。
“哦……触痛了你。”
“……这些往事早就成了习惯。我一直都渴望有人来疼我,我想,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我就天天给他做我最拿手的面。”
“那你现在有机会了,可以天天做给我吃。”
“呵,要是你想的话,我可以随时奉陪。”
“只怕有一天你会烦。”
“我不会,只怕你会。”
“我不会。”
“我也不会。”
“假如有那么一天。”
“……除非我死了,或是病得做不成。”海棠的脸红得象玫瑰花。
他停下了,目光在她脸上游走,找到了她眼中的自己。那个小人迅速热烈地向她扑过去,仿佛此刻要做的任何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把他的宝贝紧紧捧在怀里,深深地看她,深深地爱她,深深地感受她带给自己巨大的喜悦。
“听着,我要你永远给我,做这个面。”
“嗯!……我会。”
“亲一个!”
“要是有一天,我老了,变丑了,你会踢开我么?”
“你说呢?”
“……你会。”
“我不会踢你,我会换一个方式,你可不是好对付的。”
“那你要怎样对付我。”
“找一个有很多水的地方,把你放进去,因为你是我的鱼。”
“……”
“然后我也跳进去,紧紧跟着你,你走在哪里,我就跟在哪里。你要是烦我,随便踢,但我是沾定了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走了。怎样?”
“只怕,只怕你口头不一。”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
“……我不知道。”
他忽然捧起她的脸,脸上的表情变得肃穆起来。海棠有些怕了,急忙关闭了那两扇黑帘。可是他低沉地命令她: “看着我!”禁不住爱人的**,她睁开眼睛。
看见一双真诚的眸子射出坚定的柔火,一点点燃烧着向她团团包围。忽然,他的唇就柔软地落下来。掠过明洁的额头,黛色的弯眉,明艳的眼睛,最后落在那两片樱桃般的唇上。
她明确无误地听到了他无声的誓言:一开始是轻轻的诉说——那吻在她脸上缓缓擦过,似在低声呢喃。嗯,誓言也可以是这样发给她的,完全可以。别人这样也许是不尊重,但是**之间完全可以,而且让她感动,让她感动地直想哭泣。然后那誓言就变得无比刚烈了,象一条最香丽的毒蛇一样吸吮她的心,而这样的毒蛇她只盼望毒性来得再凶猛一些。她已完全招架不住那誓言的热烈围攻,浑身酸软无力,却紧紧抱住他说:“饶了我吧!”
可他仍在继续:“还敢再说我踢你吗?”
海棠回应着她的神:“不,不敢了。”
他说:“还敢再说不知道吗?”
她说:“也不敢了。”
他忽然离了她,又一次看她,良久,长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吗?我很早就已经知道我跟你之间有多么大的缘份,早的你无法想象:我还没有见你的时候,就已经梦见过你。那时候,你身上什么也没有,手里只捧了一个鱼缸,里面有鱼。第二天,看见了你,我就非常明智了,你就是我的鱼,你是上帝送给我的鱼。上帝让我好好养你,我不能违抗他的旨意。”
他说完低低地看着她。
而她则用了万分诧异的神情望着他。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话象空中炸开了无数清艳的火花一样,令她震憾,令她惊叹,令她感慨万千。那一刻,她已完全明白了,此时此世,她将与面前的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数不清的缘系。
她咬了一下唇,说:“这个梦是真的吗?”
他说:“是真的。”
她握紧了他的手,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我……”她的心猛然跳动起来,语无伦次。
他笑了,说:“你怎么了?”
“我在见你的前一天晚上,也做过这样一个梦,和你一模一样的,你会相信吗?”
“哦?”他开始一惊,后来就微笑了:“真有这么巧吗?真的有吗?”
“有的,你信吗?”
“我当然相信。所以,我们就不要再说任何了。你是神秘的人派过来的,注定为我而来。”
“我想那神秘的人就是上帝……你也是注定为我而来。”
“是的。”
“……我爱你!”
“我也是……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温情无限,两个人影再次紧紧拥在一起,她是他的命,她成了他心中的圣女。
当一切都不再怀疑,闲暇之余,她爱摆弄鱼缸里的鱼。小小的鱼摇曳生姿,非常好看。她在鱼缸里放了一朵红莲,很漂亮,鱼儿很高兴,天天绕着它转。
当鱼儿围着花转的时候,她觉得这样的日子非常美丽。
她其实可以不去上班,她知道只要她愿意,或者是她仅仅暗示几句,他马上就可以将她养在家中,过上一种贵夫人般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没有那样做,她还照样去上她的水云阁,她还照样去做她的服务员,因为她知道他在那里,她要与她所爱的人时刻厮守在一起。
她跟了他绝不是图他的钱,尽管她知道他的钱很多,多得令人无法想象。但她不要。因此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就避免了这个话题。
她从没有向他提出过什么非分的要求,她也并没有让他因为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做了他的**就让他觉得欠了她很多,理所应当要拿金钱来补偿,她从来就没有过这方面的一点流露。
她小心地侍候他,大胆地爱抚他,其实实在是报答上天对她的一番恩*。他是那样一个好男人,如此并不多见。这样看来,实际上,是她占了他的便宜,而并非是他亵渎了她。
她要的是一种两心深深相印相重的情爱,不管以后怎样,只要现实中的此刻。为这种生活哪怕是粉骨碎身,哪怕是头破血流,哪怕是遍体鳞伤,哪怕是化为乌有。而当她怀着这样的一种梦想睁着星星一般的双眸去跟她的爱人诉说如此一种情怀的时候,那人只会更加地自形惭愧,因此由于她品行之高洁,而更加地娇*于她了。
他是她心中每时每刻都要膜拜的仙。这个单纯的少女,为了她心中的仙,一次次地做着令她也欲成仙的故事。二人一次又一次地掉入仙的深渊,从来就没有细细地思量过这种仙的日子会不会来得长久。
直到有一天,仙的身体里怀上了仙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