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昨日才醒过来,但这毕竟是妹喜第一次过得比较隆重的生辰,这也是妹喜第一次这个时候有她父皇的陪伴。去年都是在寒风凄苦的永巷,由我和阿元煮碗猪油清面喂她;前年更不用说了。
今年是第一次这般热闹,虽然她还不懂什么是生辰。但一早起床,见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又是给糖果又是穿新衣的,好不高兴的模样儿。
“娘亲!娘亲!”刚给她穿好一身鲜红色公主装,小妮子就急急忙忙地从里间跑了出来。
“何事啊?”接住她,替她再理了理跑乱的衣襟。
“父皇昨夜告诉我,今儿要带妹喜去好玩儿的地方。我们什嚒时候出发啊?”身子不大好,但她还是很贪玩,这都是孩子的本性吧。
不知当年爹爹和娘亲养我育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场景呢?说起他们,今儿终于可以自在的见一回了。
上次他们进来,因着宫规,总是有不尽兴的感觉。
“一会儿就去,陪娘亲先去用早膳吧!也不知你父皇作甚嚒去了,半响也不见回来。”拉着她,领了一群宫人就出寝殿准备用膳了。
其实,阿元已来回了好几道,膳食早备好了。
刚出外殿,皇帝就从外面回领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来了。还是晋总管紧跟他身后,不过,当他一看到我们这边时,随即挥手示意让他们止步了。
我记得小凝昨日也告诉过我,回寝殿这边来,他总是着意不让宫人些跟着。也许是因为简兮姑姑的缘故(回来时我就不让简兮姑姑在侍候我了,不愿看到他的贴身侍女在我眼前晃荡,总觉得那是在监视。),也许是因为他不喜欢更多的人在我们之间,怕我又想到了采绿那件事。
不管是哪一个缘由,他总是为我着想的。念及于此,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坚持追寻了将近双十年华的关于幸福的梦真的在这一刻看到了。
在我迷想的片刻,他已走到我们面前来了,在我跟前站定,一脸笑意。尔后听到的是他那特有的爽朗小声。
“父皇!”妹喜一声喜滋滋的小甜音打断了他的小声。
“嗯,妹喜今日最漂亮了!”弯腰抱起妹喜,实实在在地为人父亲地样子。
“真的?”
“真的!”我和他都同时开口。
“父皇万岁!娘亲万岁!”妹喜什么也不懂,突然冒出这样两句来,吓了我一跳。也定是吓了地上跪着的那些宫人。前一句话没有错处,可后一句那是何等的不敬,简直是罪该万死了。
“请皇上恕罪,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教导无方,才回又妹喜今日的混账话!恳请皇上饶了”
“珞儿,你这是何意?快起来,这是妹喜的吉利话,也算是她的一片孝心!”他放了妹喜,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携了我起来。其实,这也算得上是常事了,他对我的宠爱早已到了不可收复的地步。只是,此事业一定会传到各个宫去,不知要我命的那些人会不会更加等不及了?
“珞儿?”见我不知在想什嚒,他又唤了我一声。
“是我不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该赔罪,该赔罪!”嬉笑着把话转了过去。不过许是我这次回来很少与他斗嘴的缘故,听我这样一说,竟随即俯身下来吻了我。
“父皇,父皇!妹喜也要!”妹喜不懂,平日里我们也尝尝亲她的小脸蛋儿,意味这是常理。不过我可要羞愤死了,只得红了脸,低着头,傻傻地盯着自己的那双丹锦祥云平底鞋鞋尖。
“哈哈哈!嗯,好!”说完又亲了她一口。
随后是他们父子两的欢声笑语,仿佛要响彻了整个乾清宫。
终于几经辗转,我们三人悄悄地到了我已阔别四年了的姜府。
清香园还是老样子,花墙上雪茫茫的,园子里也是铺天盖地的白雪。水榭边地细流早已冻住了,少了夏日里的那番细水长流的意境。
不过,我还是仿佛闻到了君子兰、迎春花、紫玉兰、蝴蝶兰等等数不尽的花香混合着,似是在对我诉说着这些年对我的思念,似是在热情地、欢喜地迎接我的回来。
妹喜从未见过这里,不过御花园倒是逛了好些回,但还是撒欢地在这里闹着,吵着!槿轩陪着她堆雪人,玩雪球,高兴地不得了,完全忘了要找我!
妹喜身羸弱,不敢大意,派人去劝了好几次。但今儿她像是玩疯了,再加又是她的生辰也只由得她了。他倒是很赞成的样子,说是多动一下,身子说不定就好了。
由得她玩累了,槿轩背着回来的。我们正陪着爹爹闲话,见了简直哭笑不得。唤了下人,领着她到我出嫁前地屋子歇息去了。
留下槿轩,我又问了他日后有何打算。
他并未即刻作答,倒是那眼看了看我身边的皇上,我也回头看了一眼。
遂即,他说道:“不需避嫌,直接说吧!”
他的话正和我意,原本我就希望趁现在得势,让槿轩得一点先机。
他说完,我又点了点头,槿轩故才说道:“自古沙场出真豪杰,槿轩不才,倒想去军营历练历练!”铿锵有力,想来一个是因为他练了些身家,二来也是想让皇上看到他的决心!
槿轩好似同爹爹细说过此事,一点也不惊讶,就是我先前说希望他能创出一片天,如后出出人头地,但觉没想过要他去那般危险的地方。他如此一说,我真是又喜又怕!
“好!男儿当自强,槿轩志气可嘉!那你再说说那个军营最是艰苦,若你说对了,朕就准你去!”皇帝爽朗一笑,可我心里却害怕极了。军营本来就危险,刀剑无眼的,是玩命的地方;若是去了最艰苦的那还得了?
皇上定是知道了我的顾虑,回过头来,“珞儿,你就必不担心了,先苦后甜这个道理从来不假。槿轩今日的付出,来日必会有回报!再说,朕还想让他建功立业后好委以重任!不历练历练怎嚒成?”
“我倒是妇人之见了!”有些无可奈何,但一想到后宫那些女人,那些想要我命的女人,若是哪日我真的倒了以后,姜府的安危,妹喜的安危,最后又叹了一口气,也只得如此了。
“娘娘不必担忧,槿轩自会平安归来的!”见了我的担忧,他也赶紧劝道。
“只是日后又难得见到一面了!你可得仔细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让爹爹娘娘还有我为你担忧,知道嚒?”又仔细嘱咐了一句。
“好了,珞儿多虑了。既然他想去,我们也是拦不住的,倒不如由了她!”这次倒轮到爹爹来劝我了,果真是爹爹的性情。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好了,言归正传吧。西北军营最是历练人的地方,倒是愿意去走一遭!”
“那好,就这麽定了!朕希望你不让让我们失望了。待过了年底,再让兵部的人来办理此事吧!”
终于说好了,我们又换了另一些话题,絮絮叨叨的天都快黑了,我们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宫去。虽是皇上回宫,但我们来时是暗卫送的,回去也得挑好时辰再由暗卫把我们送回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槿轩的事。想起以后两年都见不着他,心里的忧虑重重。愿他能平平安安归来,愿我自己这两年也顺顺利利,千万别出事连累了他,那时候,姜府可就要真的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