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我当然知道太后会阻止皇帝的心血来潮。先前我就知道她是不喜我的,送那些东西给我不过是看在皇帝宠我的份上,好借此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今陈曼雯和昭媛已是我的敌手,太后再一回来又得多加一个。不知道她们之间会不会联手对付我。先前她把权力交给陈曼雯,说不定她们之间会有一些猫腻。不过,对此事最在乎的不是我,而是云妃。若果真到时她们联手,云妃却不失为我的一个帮手。
为了昭媛,我必须得做另一件事。
于是,在太后回宫的前一天,我向皇帝提了一个要求,多增一个侍女。只是,这个侍女有些特别。皇帝倒是很大方,立即应了此事,还给了我另一个惊喜:要我正式升了阿元的等级。如今阿元成了我身边名正言顺的贴身侍女,外加一个称谓:姑姑。
这两件事使我以后的谋划更加得心应手,我当然立即让阿元着手接她进宫。
“娘娘,她来了。这会子就要宣见嚒?”一身干净半袖襦宫装的阿元走到我身边请示道,看来她回宫先换了一身再上来的。
“嗯,把她带进来吧。让人,不,你亲自去为她准备好一切。”我拢了拢宽大的袖口,放了正在看的一本佛经。
站起身来,在殿内走了一圈,最后立在了窗台前那盆君子兰前。
冬日的君子兰依然泛着幽绿,每片叶子都被阿桃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奴婢参见皇贵妃,恭祝皇贵妃富贵安康!”曾经熟悉的声音,许是有些紧张,听起来略微有点颤抖。我转过身去,看到她疏的是常见的侍女发髻一一双丫髻,着了一身浅绿色留仙裙,有些生疏别扭的保持着这宫里最基本的行礼姿势。
想来从前在府里见了一些大的人物不过是简单的磕头行礼就是了,而今到了这宫里这磕头也讲起规矩来了,双手横放在身前,头一直磕到手背上,身子不能有半分歪斜,头不能有一丝移动,直到主子叫你起来。
我自然是舍不得委屈她的,也压不住心里此时的那份激动,走过去,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她扶了起来。
她虽比我大一点,可此时浑身僵直的如同木棒,倒像是一个需要我爱护的孩子一样。
“不要怕,还像以前一样。”附在她耳边说道。
“真的?”这时她才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有惊喜,有怀疑,有激动。
“还是那个整日里只知道疯疯癫癫的采薇嚒?怎嚒变得这般懂规矩了。嗯,像个知书达理的主儿了!”
“娘娘,好些年不见了,你还是这般爱戏耍奴婢!”
“嗯,刚刚才说你有模有样了,这就现原形了!”拉了她嬉笑着往内殿里去了。
问了许多姜府里的事,她都一一作答。爹爹一听到我要采薇进宫来,他就一个人去书房独自闷了一日,午膳也未进。
“夫人也叹了一会子的气,起初奴婢并不懂,今日早晨老爷把我叫去,说了一些话,奴婢才隐约知道一点。”停顿了一下,再看着我小心地问道:“贵妃娘娘,奴婢的姐姐真的成了昭媛娘娘了嚒?”
“嗯,如今她是昭媛了。你还愿意来服侍本宫嚒?”虽说在我准备办此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眼下这一情景,而且早已想好了所有说辞。可如今,我是真的忍不住嘘唏。
她像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一下子顿坐到地上,不知是在问我,还是喃喃自语,“姐姐为何如此!”我看她,脸色苍白,有疑惑,有伤心,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