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并未立即说出,待所有人沉默了约摸一刻钟,我方才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他转头看着我,我对他点了点头。我们两都有共识:我是皇后,我的儿子会是太子,我们需要势力。他的眼神中带有欣喜。
“不知各位将军将领可曾有了办法?”听见自己故作沉稳的声音。
“臣惶恐!”一干人等皆口同声。
“本宫先前喜欢放风筝,倒是对此颇有心得。”故意停顿片刻,留意到所有人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我满意的抿了抿嘴。
“风筝须要逆风而行方可飞起来,而其它事物恰好相反。若遇致大风西行之时,我想楼兰人的弓箭则不再是我大周的忧患了。”
“皇后所言极是!重爱卿以为何?”他拊掌大笑起来,爽直的声音听得出事满满的骄傲。
底下的人也大喜过望,这种惊喜交加的情景最是我想要的。
“但是,”随着这一声,他们又蹙眉了,“此种风向怕是十分难得,须即刻召来占卦师前去预测风向,同时未到这风之前,我方皆只守不攻,保存势力,尔后袭击之,一举拿下!”一口气说下来,略微有了些激动,抬手理了理长袖边角,以作掩饰。
这次他倒是并未激动,许是在担忧这可遇而不可求的西风何时能有。底下之人一时也高兴不起来了。
“得闻皇后一言,臣想起了有一处地形迂回,时常有大风。我们方可做好埋伏,再引敌至此,大计可成也!”
“如此甚好!朕得此贤后,又有各位谋臣,大幸也!”他何时曾这般好言好语过,底下的人一时间有些疑惑。
不过,几乎同时他又恢复了冰山面孔,冷静得安排着:“司马留京,江南秘调一半,潇奕负责!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臣等遵旨!”
“即刻启程,朕在这里等闻众将领捷迅!”
“皇上,末将们一走,窦臣相……”说话的是京畿东北燕地陆总兵。
“此事可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样子是在跪安了。
“还请潇将军留一步,本宫有事请教。”心里最念念不忘之事还未托付,实在担心。
“请问皇后娘娘又何时吩咐?”一个久经沙场之人如此温文尔雅,半点粗犷也未有,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十分特别的印象。突然觉得,他是可信任的。
“吩咐不敢,只是有一事恳求!”我起身走下去站在他面前诚恳的说道。
“万万不敢,能为皇后娘娘办事是臣之荣幸!”他的话说得有些诚惶诚恐,倒不似先前的坦率豁达之气,让我稍有错觉。
不过须臾,他又道:“请皇上、皇后娘娘放心,臣定会不负所托,万死不辞。但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吩咐。”
“好!珞儿,不用担心,潇将军必是可信之人!”他也走下来了,说完在潇奕肩上拍了拍。
“本宫的二弟姜槿轩前些月去了西北,投在西北大军下,望将军多加照顾!”知道不该把私人之事放在这国之攸关的时刻,但姜府只有他一个男丁,实在忧心。都是自己的错,当初怎嚒就同意他去了西北呢?
想到这些,眼睛湿润了,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又努力压制了。
“臣见过他,如今他已是一名把总,娘娘放心。他可是臣不多见的一个有为青年,骁勇善战,有谋有略!”
听闻他这般一说,心里既是欣慰又是担忧。欣慰地是他的懂事,担忧得是怕他一心只在沙场忘了自身的安慰。
许是看出了我的担忧,皇上安慰道:“珞儿可放心,潇将军定会安排的。”
“皇上所言极是,臣可让他留守阵营看顾粮草,都是大事却少些危险。”潇将军也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当然点头算是安心了。
但心里知道,槿轩怕是不愿做这些的。他一心想要历练自己,战火都打开了,怎会不去沙场呢。
第二日还未醒来,阿元就进来叫我了。
昨夜商讨的有些晚,自然不愿这麽早就起来。以前她们从不唤我,都是我自己睡醒的,只有妹喜偶尔顽皮来捉弄我。
“何时?”我打了个哈欠,略微清醒了一些。
“娘娘,如今你已是皇后了,各宫都来请安了。”阿元一边为我穿衣一边回话,说完还对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赶紧服侍好皇后娘娘,先把盥洗水呈上来。”
“你呀,姑姑的派头愈来愈大了!不急,就让她们等一会儿吧。”
“什么时辰了?”不知道他下朝了不?以后一家三口用早膳的时候会少了吧。
“已是辰时四刻了。娘娘先把用早膳用了吧,奴婢这就叫阿桃端进来?”穿好衣裳,趁间空阿元请示道。
“嗯,好吧!妹喜呢,一大早又去哪儿疯了?”这个时候他还未回来,看来是直接去御书房处理政事了,妹喜也不在,多少有些失落。
这才是我做皇后的第一天。
却是如此冷清、寂寞。
虽然外面有一大群人在等我。
不过,我知道,她们是在等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小凝带着,小公主说是要去‘更远’的走走!”把我扶到状台前,又对一个侍女道,“皇后娘娘要早膳了,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办。”安安稳稳的步伐,看得出又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难怪阿元只对她吩咐,果然是慧眼识人。
“今日娘娘要一个什么发髻?”阿元拿起状台上的檀木梳问道。
“只一个堕马髻即可!”我淡淡地看了一眼铜镜里自己的那一张脸。
“娘娘?”阿元有些不懂,今日是第一日,怎么要一个这样简单的。
“愈简单愈好。它能修饰人的霸气,让人看起来温婉可人!本宫想做一个淑良贤德的皇后!”
“是奴婢愚钝了。”阿元利索的为我把头发打理好了。
当真是在寝殿里用了早膳我才缓缓步入正殿。
方才隐约听得议论声,此时大殿却异常安静。所有人在我进殿的刹那愣住了,尤其是那往日心如平静的贤妃!
几张不太熟悉的面孔,想来是昨日册封的吧。她们脸色倒是稍微平静,可能不知道以前的我吧。
先前,我算是长获恩宠,她们都觉得我此时更该是一种恃气凌人的姿态。倒不曾想到,会是这般。不知道我又想做什么。
我是不愿她们这样想的,于是不待众人请安,“都坐吧,我姜氏走到今时今日,各位姐姐妹妹想一想,我可曾害过你们,可曾诋毁过你们?可曾里间过重姐妹?”
又是当头一棒,不想我开口竟是这样一句。不过,众人思索一番,大部分的脸色稍微好了。
接下来,该是云妃、陈曼雯、还有采绿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