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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景南走的时候,在自己的留书中夹了一张卡,他知道,如果莫安池知道,将来她也会知道的。
那是他多年来为姐姐存的积蓄。他不断的敛财,揽钱。不择手段地挣钱,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要钱。
只觉得,只有钱不会离他而去,如果有很多钱,姐姐以后,没有他也会生活得很好。
信上他这样写的,:
我走了,如果姐姐将来问起,请把信和卡一并交给她。
姐姐,我不想瞒着你,我有了癌症,治不好了,姐姐,你懂我的意思,我是将死之人了,一定很欣慰吧,没有怎么念书的我,已经写得出很多字 了。
姐姐,不要找我,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了吧?
其实我也20岁了,一直瞒着你,是因为一位血缘也可以无关紧要,只要姐姐还爱我,我也可以爱姐姐,光明正大。
最后才发现,姐姐是因为那种羁绊,不是不知道的,姐姐多年来对我的宠爱。
姐姐,我不会乞求你的原谅,我不后悔。虽然并没有得到你。可是……
对不起,我爱你。
景南
景南走得悄无声息,知道的人只有kelvin和莫安池,而且由他的交代,如果莫安璃不问,那么她将永远不知道。
那个琉璃易碎的男子,已经走了,云淡风轻。
祝福你,我最爱的,姐姐。
渐行渐远渐无书。
只要你一辈子,都记得我。好与坏,没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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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璃睡了很久,一天一夜。席洛不忍叫醒他,白天交代了Alfred来别墅汇报工作。
“那20的股份尽快交接完毕,三天以后,我要席氏大部分股份在我的名下,其余散股不用管。”席洛双手交握撑住下巴,暗自摩擦已经滋生出来的胡茬。
“是。”
“还有A&N那边的合约应该全部都到期了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嘴角微微勾起。
“就是近期的事情,boss。”
“那好,全部撤回,不再续签。”
“这……”Alfred有些为难,不住地看席洛的脸色。
“照我说的做。”
席洛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进了卧室,她还是没有醒。在床上缩成一团,很小很小的一团,那种自我保护的姿态,是她所惯用的伎俩。
他拖了拖鞋也凑上床,用手背触了触她被晾在外头已经冰得渗人的脸颊。大掌伸进被窝,掏出她的小手,手心还在冒着冷汗,温度却是冰凉冰凉的。
“醒醒。”
强制性的把她扶起来,要弄醒她。为什么……做着噩梦都不肯叫喊,梦里只有逃避吗?
“莫安璃,醒醒!”
不由得加重了音调,皱着眉弄醒她,双唇强硬地覆上去。
刚醒着还朦胧的睡眼立刻睁开,瞪得很圆,“唔……唔唔”
她总是有些抗拒这种突然袭击的,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儿捏。
“醒了?做了噩梦,恩?”
终于停止亲吻,却舔舐着她的鼻头,亲昵地拥抱她,恍若一梦之间。
“……恩。”她微微一笑,眼神却没有任何感情,语气平淡无奇。
他在心里慌了一下,却不说话。
“陪我睡会儿吧,很困。”
她还是笑着,看得他心里发堵。
“……好。”
席洛脱了外套也睡了进去,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缩得更加舒服。
凑在一睹温暖的肉墙上,莫安璃还是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睡姿,缩着,双手却搭上了他的腰间,精壮的细腰她其实根本抱不住,但是他的手,也抱着她。
这种互相拥抱的感觉,好像睡在向日葵的花海里,晴空万里。
夜里的温度有些凉,他想轻轻起身拉掉窗帘,双手一探,手边再无其他,心神立刻慌乱了起来,惊得坐起,四处扫视房间。
呼……还好。他只看见瘦弱的身影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清冷,寂寞。
他取了件睡袍挂在手上,走出去才发现她只披着一件纯羊毛薄毯,根本无法把全身遮蔽,若没有这层薄毯,恐怕是赤身裸·体,
“当心感冒了。穿上。”
皱着眉头,怎么这么不听话,生病了,心疼的人可是他。
谁知她偏头而过,前进了一步,然后回头,嫣然一笑,“你醒了啊,我没事,就是睡太久了,睡不着了。”
笑容有50度的感觉,连眼角都弯了起来。
然后不等席洛说话,又回头盯着天空。
是满月。
“我二十岁的生日,不,应该说,我每一年的生日,都是满月。”
Fullmoon。
嘴角的笑容被月光映照,他看见了她的侧面,如长在悬崖边上的白菊花。凄冷。
“凄冷?”
席洛浑身一震,为什么她在他身边他还会想到这种形容词?不,不准!
霸道地将她的头掰过来面对自己。
她还是笑着,如此安恬的她,也只能属于夜晚,满月之下而已。
“不许笑了”
这种笑容,他越看,越难受。
“你饿不饿?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她依旧一副语笑嫣然的模样,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种蛊惑人心的眼神,好像也让人相信,不过是一场梦。
不过怎么可能是一场梦!她的左眼已经被白忘忧送来的特制眼罩蒙上。
黑黑的布料带着中草药的味道,其实是香的,比起她此刻的笑容,什么都是香甜的。
如果心里很苦很苦,那么外界的一切,都是甜的。
“……好。我去做意面给你吃好不好。”
“恩,我要海鲜意面,还要芒果奶昔。你亲手做,嘿嘿。”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抓住他的大掌撒娇一般跟在他的身后。笑得若无其事。
“还有呢,一次性不要吃这么多。撑坏了怎么办。”
既然她装作没事,那么他也愿意陪着她。掐了掐她有些消瘦的脸,“睡久了,脸上的肉都瘪下去了。”
打趣的口气,让他们的氛围变得和谐了一点。
“嗄。?”莫安璃从披风下伸出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掐了掐脸蛋,“没有诶。”
“扑哧。”席洛低低笑出声。眼光灼灼地看着她披风以下赤·裸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把这个穿上。”
“小的遵命!”
她还行了一个军礼。
宽大的睡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