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
高志云又走了,抚摸着手上发凉的祖母绿手链,心里说不出的寂寞。原来之前不曾发觉是因为没有尝试过,而现在高志云让我尝到里面的甜头却又离开了,这才空的难受。
我不知道手上这个链子值多少钱,但无论它值多少钱也好,这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这是第一件我开口向他要的东西,这是他买给我的东西。
后来上网查了一下祖母绿的传说,这才知道在西方的珠宝文化史上,祖母绿被人们视为爱和生命的象征,代表着充满盎然生机的春天。传说中它也是爱神维纳斯所喜爱的宝石,所以,祖母绿又有成功和保障爱情的内涵,它能够给予佩带者诚实、美好的回忆。
美好的回忆吗?高志云可不只是我美好的回忆而已。他是我悲伤的回忆、兴奋的回忆、愤怒的回忆、幸福的回忆……
总之他是我所有的回忆。
第一年刚到的寒假,学校安排我们去Mizuho Corporate Bank实习。这个安排来得很突然,原本我的计划是飞到台湾去看看母亲的新婚生活到底怎么样,去台湾的签证都已经送往办事所办理了,可是现在计划忽然被打乱。
惠芳知道我的难处,叹了一口气说:“要去哪一边,这个,还是你自己来决定。”
由于了很久,我说:“先实习好了,毕竟机会难得。”
“这也是的,我们出来留学不就是为了能进这些大公司实习获得经验吗。再说这Mizuho Corporate Bank可是以前日本顶级银行,虽然现在有比它实力更为雄厚的集团,但它的地位和影响力却是不容质疑的。”
我微笑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去办事所把办好的签证注销掉。
当天,我打电话跟高志云说了这件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春节也不回来了是吗?”
“大概是这样,怎么了?”
不知怎么,我听见他这种低沉带点沙哑的声音就觉得他有事在瞒着我。
“没什么,你好好去实习,让大和民族看看我们中华民族的雄姿英发。”
真正到了正式实习那一天,我、惠芳和泰哥一起被分往了销售部。工作两天之后,我们三人这才理解了为什么会把我们三个人独独放在销售部,而其他组员全是一路见习。我不得不深感大和民族的确是一个很精明的民族。
我被分配到销售部,跟着一个叫做青山凉介的男人实习,每天处理来自全球各地的证券订单和项目融资计划,经常有中文的文件翻译,有时还要跟国内的投资人沟通。
青山凉介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问他:“日本怎么会这么多地震呢?”
“天!你这讲解的如同百科全书。”
青山凉介不好意思一笑,解释道:“我大学读的就是这方面类容,只是后来进了研习所换成了金融。”
我在电话里告诉了高志云日本地震的事情,他也是沉默了一会儿。
最近通电话的时候他总是会沉默一会儿,那种他瞒着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不记得他怎么回答我的话了,我们后来又说了些别的事情,我收了线,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看着远方的山岬海角,藏青色的夜空点缀着一颗孤星,晚风吹来,轻轻拂面。
下了班,同学们喜欢去街边的小店喝两杯。爱玩乐的人走到哪里都先打探这种地方,我们这一伙人当然echo是这方面的行家。
那是个星期五的晚上,我跟他们一起去了于银座边上的一间叫“AOI”酒吧。酒吧的入口高出地面半截,从那里猫着腰下二十级的台阶才能到达嘈杂喧闹,四处弥漫着电音摇滚乐和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穿着热辣的在这件酒吧调情。
我对这种糜烂的氛围不感兴趣,人群疯狂扭动,鼓点一浪高过一浪,漂亮的酒保调制出来可口的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还有不时上来搭话的男孩子,都让人觉得厌倦。
泰哥拉我的手:“走,苏沫,咱们跳舞去。”
我笑着推开他:“你们去吧,我不会。”
泰哥隔了酒,脸色通红说:“你没劲。”
我说:“是啊,是啊,请你尽兴。”
然后这时看见不远处,echo和另一个穿着彩色的金发男人扭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