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直觉背脊阵阵凉意,眼前的景象让人咋舌。
大约五十平米的祖庙大殿,密密麻麻摆满了席子,每床草席上躺着一位腹部鼓起的人,上至花甲老人,下至十岁幼童。粗略估算,紧紧这里大概就有七八十人!这么大批量的病人,从她学医至今,从未见过。
随后赶来的莫琉夕等人,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莫琉夕,子民受到如此遭遇,居然到现在他才知道!
他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林德一眼,林德自知有罪,低着头,战战兢兢的摆弄着衣袖。
离刘若最近的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女童,女童面黄肌瘦,腹部鼓如足球,摸上去不似肿块,听照顾她的娘亲说,女童叫馨儿,一年前常常叫喊肚子疼,有时还伴着阵阵恶心,时不时的昏厥。
刘若抬起馨儿瘦弱的小手,搭在脉上,默默的诊着脉。
村长见刘若认真的替馨儿瞧病,走上前详细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一两年前,村子里还没有这种病情,那时,村民和谐相处,村子里也常常欢声笑语。忽然有一天,有人在村里的那条小溪旁发现了一具尸体,因为天气炎热,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当时,大伙没想太多,也就将尸体埋在了溪边。过了没多久,便有人肚子疼,后来,数量慢慢增多,且多数伴着恶心,常常昏厥,四肢无力。刚开始,人们以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渐渐的,一些病情严重的人肚子开始鼓胀起来,越来越多,就演变成现在的情形。后来,据那位发现尸体的人回忆,那具尸体也是腹部肿胀。
因为数量急剧增多,村里的大夫有限,于是村长派人到县城请来大夫,谁料大夫们仅仅是看了一眼,都找借口离开了。无奈之下,只好求助官府,当林德带兵来围住村庄的时候,大家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都破灭了。
现在,刘若的出现,无疑带给绝望地村民一丝希望。大家慢慢向刘若靠拢,满怀期待的等着。
从馨儿的脉象和村长的描述,应该是寄生虫感染,而寄生虫又分几种,以病情来看,是寄生虫病重最为普遍的血丝虫!
以村长的描述,那位病人死后污染了水源,而造成村里集体受病的根本原因应该是吃了生水,而当务之急必须先控制住病情,以防止病情的继续扩大。
“村长,村里的生活用水可是全部由村口的那条小溪供应?”入村的时候,刘若瞧见围着村子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对,我们村庄几辈人都是喝那里的水长大的。”
“村长,告诉乡亲们,以后从溪里取出的水必须煮沸才能饮用。我们现在必须控制病情的延续,没有得病的村民帮助照顾病人!”
一时之间,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都认为这种病是会传染的,此时这位姑娘如此一说,大伙都摇头拒绝。
“姑娘,你开什么玩笑,你真想让所有人都染上怪病啊?”其中一位村民耐不住情绪,不满的大叫。
“这位大哥,你听我说,这种病不是传染病,而是因为吃了带病源的生水造成的。也就是说,造成大家病情的就是寄生虫!”刘若耐心的解释,见大家仍旧一脸迷茫,她又接着说:“所谓寄生虫,就是一种小虫,因为那具尸体便是病源携带者,他死在溪水边,病原体便随着水流遍布溪水,你们吃了没有煮沸的生水,寄生虫卵便在体内沉积下来,待到时机成熟,便开始成为幼虫,慢慢的变为成虫,也就导致大伙现在的样子。”
“那照你的意思,我们还有救?”躺在地上的病患燃起一丝希望,撑着虚弱的身子,奋力的坐起,期盼的看着刘若。
“对,只要取出虫体,大家便会没事。”
“既然这样,为何还不医治我们?”众人一听可以救治,都挣扎着坐起身,眼巴巴的望着刘若。
刘若扫视全场,村民满怀希望的眼神让她觉得担子更重,这么大量的病患,光是靠她一己之力是远远不够,且不说人力,光是手术工具就不够。那套工具已经用了很多次,毕竟是铁治的,容易生锈腐蚀。
“大家伙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救大家的。只是你们这种病情很特殊,必须切开肚子,取出虫体,这么大的工作量,仅凭我一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必须等候支援!”
“什么,切开肚子?”
“那里面的肠肠肚肚不久流出来了,那还不是会死?”
“你说什么呢!”
“不行,我们不会同意!”
村民情绪十分抵触,从未听说肚子被切开还会存活的事情,就算强忍着痛楚,说不定还会活得久一点,若真切开肚子,那死的更快!
莫琉夕站到身后,默默的注释着她,心里替她捏了一把汗,虽然出来之前已做好遇难的想法,只是,本以为只有小范围或是几位病患,到了却发现事情已经脱离了控制。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依靠她,在一旁协助她。
良久,刘若动了动朱唇,“各位,切开肚子只是为了取虫体,去掉虫体之后,我会将其缝合,不会死的,请大家相信我!”
林德见形势陷入僵局,立即站出来解围:“乡亲们,这位姑娘可是京城有名的神医,何况这次派遣她下来的可是太子殿下。相信我们太子殿下不会不管他的子民吧!既然没有其他办法,试试吧!”
林德适时的这番话,动摇了不少人,与其痛苦等死,不如博上一把,总有一半生的机会,倘若就在那等死,那就是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
“那个,姐姐,你切我的肚子吧!”脚下的馨儿拉着她的脚,虚弱的说,“我要是活下来,叔叔婶婶们也都会让你救治的。要是我没能活下来,那也就是馨儿的命薄,只是不能孝顺爹娘,是馨儿不孝!”
“馨儿,你放心,姐姐一定治好你!”刘若跪坐在地,抱起馨儿,泪水模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