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了屋内的人们。
“谁呀,大清早的。”紫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的打开门。
“这位姑娘可是女神医?”来人是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粗布装束,一看即使下苦力的人。
“不是,我姐姐还在梳洗,有事?”此人的表情焦急,双脚还粘着湿润的泥土,头上霜露还未散尽,想来是连夜赶到这儿。
“请让我见见女神医!”来人扑通跪在了地上,恳切的说。
紫儿将人领进屋,又唤了刘若出来,那人一见刘若,立刻焦急万分的讲了起来。
“我叫杨大壮,是杨家镇码头的一名搬运工,家中有一妻二子。妻子在一户大户人家洗衣服,主人家对她也算不错,可是前一个月,妻子突然回家,嚷嚷着不在回去,我觉得事情不对,再三追问下,她才道出了原委。就在她逃回家的那天,那家该死的老爷瞧着我娘子颇有几分姿色,竟然……后来我娘子羞愧难当,几次想要寻死都被我拦下。我跟她说,我不会嫌弃她,我们还有孩子,将来还要在一起生活,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怎么办?我是粗人,不知道怎么说话,劝了很久,娘子才慢慢打消轻生的念头。可是谁知道,前几天,娘子开始恶心,干呕,我们察觉事情不好,请来大夫检查,结果真的是怀孕了。碍于大夫的面,娘子没有说话,大夫走后,娘子使劲的锤着肚子,边打边哭。昨天,本来我是在家陪着娘子,可是码头临时有事,我就赶去了码头。晚上回到家,发现娘子下身出血,追问之下,才知道娘子吃了藏红花。我知道,藏红花是滑胎之物,娘子吃了过多的藏红花造成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大夫一听是滑胎所致,都觉晦气不愿医治,我听说这里住着一位女神医,所以我连夜赶来求神医救救我娘子!”
杨大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哀求着。
“若若,大清早的去哪里?”莫琉夕听见屋里有人说话,走出来便看着屋内站着一位神色急切的男子,随即,刘若和紫儿提着工具箱和手术服出来,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没时间和你说话,我们现在很急,你自己在家呆着。”刘若面色一凛,刚才听杨大壮的描述所讲,现在那名妇人的情况十分危急,因为大出血必须要先想办法将血止住,以防出血过多而死。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在耽搁时间,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莫琉夕一听她是要去救人,二话没说的就跟了去,刘若因为时间紧迫,也没阻止,说不定到时候他会派上用场。
几人坐着杨大壮的马车,急速的赶往杨家镇……
刘若一进屋,就将杨大壮和莫琉夕关在门外,吩咐他们去烧水,准备干净的衣物和被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门外等候的杨大壮不停的来回走动,两个儿子站在那里嘤嘤哭泣。莫琉夕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终于门打开了,刘若浑身是血的对着他们他们笑了笑:“好啦,暂时保住了性命,今天晚上的危险期一过,便没大碍了。”
从她进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一直在担忧,在看见那一抹如同百合般柔美的微笑时,莫琉夕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太好了,太好了!”莫琉夕冲上前,一把抱住刘若,不停的喃喃。
刘若被这突来的拥抱惊了一下,本应立刻推开他,但是从他的言语中,深切的感受到了真挚的关心,她的心的某处渐渐有了融化。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在乎她了?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人这么抱着她了?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守着她了?
“我浑身是血,得去洗洗!”
“恩,我去给你倒,你等着。”莫琉夕松开双臂,跑开了。
刘若感受着手臂上的余热,嘴角露出一抹不自觉的微笑,这一笑,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杨氏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但是刘若没有感到轻松,她知道,一名女子在身受玷污之后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尤其是在这古代。要想完全治愈杨氏,还要对她进行心理辅导,这样,日后才不会导致她再次有轻生的念头。
第二天,杨氏醒了,杨大壮上前在她颈后垫了块枕头。
杨氏看看丈夫,在摸摸肚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姐,你不要哭,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身子骨再哭坏了可怎么好?”刘若朝杨大壮使了使眼色,杨大壮会意的接着说,“娘子,这位就是女神医,是她救了你的命。你先和她说会儿话,我去煎药。”
莫琉夕也随着杨大壮一起离开了屋,走时,还轻轻的把门关上。
“大姐,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有想过如果你走了,孩子怎么办?杨大哥怎么办?先不说杨大哥,我们就说孩子,他们才几岁?没娘的孩子有多遭罪你知道吗?他们要遭受多少白眼,多少欺负,会被人叫做野种,这种滋味不好受!孩子的心灵很幼小,如果受了伤,这辈子都会有阴影,在人面前抬不起头,你希望这样吗?”
杨氏愧疚的垂着头:“可是我没脸……”
“为什么没脸?我们女人要坚强,不能受一点挫折就倒下。我们要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看看,我们不会轻易倒下,我们可以活的更好。你想想,你丈夫多么爱你,连夜赶车,给我下跪,求我救你。男儿膝下有黄金,既然他能够为了你去向人下跪,说明他有多么的在乎你。如果你真的去了,他必定会守着你孤独终老,你愿意看着他就此独守一生?看着他在痛苦中度过?”刘若拉着杨氏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虽然没有绚丽夺目的惊涛骇浪,虽然没有甜言蜜语的海枯石烂,但是,爱情就是这种最平凡的相知相守,不离不弃!
敢问世间,能有多少人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