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婉没有走远,趁周围人没注意,隐到一旁的常青树后,确定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才从树后出来,又回到了青摇的屋里。
“二姐。”薇婉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轻声唤着青摇。
青摇回头看了看她,无力的说:“五妹,怎么又折了回来?”
“二姐,刚才我是故意支开她们的。因为我有事情要同姐姐一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比失去地位更重要?”青摇叹息。
“妹妹只是替姐姐惋惜,好端端的怎就无故流产了呢?”
“如果你是来讽刺我的,就请回吧。我现在没有力气和你争论。”青摇别过头,不再看她。
“姐姐,你可是冤枉妹妹了。姐姐流产,我是真心难过,但是妹妹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所以想来告诉姐姐罢了。”薇婉故作委屈的说。
青摇听了这话,再次看向她,眼里忽然有了精神:“你也是觉得?”
“听姐姐这么一说,妹妹就又肯定一分。说姐姐是意外流产,妹妹不信,我看多半是被人害的。”
“怎么回事?莫不是妹妹知道内情?”青摇挣扎坐起,使力拉着薇婉,低吼。
“姐姐,你先不要激动,这些只是妹妹的推断而已。不过仔细想想,有些地方是有点可疑。要说姐姐没日都呆在屋里,见的人无非就是府里的人,见得最多的也就只有我们三位和大姐,还有你的丫鬟慧儿。”薇婉说着停顿下来,余光瞥了一眼青摇,见她听得入神,又接着说:“我们四位平日里是姐妹情长,虽然爱闹点小情绪,可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姐姐怀孕,而且还是庄主的第一位子嗣,庄主肯定十分高兴,若是带把儿的,日后一定就是庄里的大少爷。我们几位,就算妒忌姐姐,想争夺长子之位,那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再说,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们啊。”
“我怎么有些糊涂了?”青摇越听越糊涂,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薇婉四下看了看,轻叹:“姐姐真是好糊涂,好吧,妹妹又在大胆一番,姐姐可要仔细听好。”
青摇点点头,聚精会神的听着。
“府里谁最大?你若是生了孩子,无论男女,母凭子贵,怎么着庄主也要重视你吧。如果你受重视了,谁最有危机感?如果真是男孩,谁最失利?”
青摇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亮,最后脱口而出:“我知道是谁了?难怪最近老是往我这里跑,殷勤的送这送那儿的,现在想想真的很可疑。我还当她真心是对我好呢。可是,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举动啊,除了送些吃的……吃的,难道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姐姐这么一说,倒真的有些可疑。那么流产之前你吃过的碗还留着吗?”
“慧儿!”青摇唤来慧儿,问到:“昨日的碗洗了没?”
“还没来得急,当时一片混乱,只顾着找人了,那碗还是刚才大夫人提醒我的呢。”慧儿说。
看样子,碗肯定是被换过了,也罢,也在意料之中。
薇婉想了想,又说到:“事隔这么久了,就算真的是在碗里加了东西想必也被换掉了,我们的想办法查出来。姐姐可还记得柴房的那个女人?”
“你说的可是那个妖精?”
“正是。”
“这和她又扯上关系了?”
“听说,她可是位医术高超的神医,经她手的治愈的病人数都数不清,据说她除了医术高超,还能在一屋子的药材里问出药的真假。如果找她来看看,说不定就找到原因了。”
“真的,那还等什么,你快去把她找来。”
“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请她过来,会被发现的。再说,她是否愿意还说不准,我们得想个好办法。”薇婉故作考虑。
“她为什么不愿意帮忙,是不是要银子?要多少,我给!”青摇说完,从枕头下取出一叠银票。
“我听说, 她在成亲时被庄主掳来的,几次都想逃出山庄。我们如果以这个为条件,她肯定帮。”
“可是怎么帮她出去呢?”
“姐姐不是快到探亲的日子啊?”
“对啊,可是我这样子出府,怕是不好。”
“姐姐出不去,不代表你爹娘不能进呀!”
“对,我怎么没想到,就这么办,妹妹,快去安排吧。”青摇恍然大悟,催促着薇婉。
薇婉欠了欠身,应到:“妹妹这就去安排。”
天空阴霾,乌云还没布满天际,地上已是一片昏暗。秋风带着凉意,肆意的打着泛黄的梧桐叶,枝干在风中吱吱作响,奋力的迎着风。本是晴朗的秋日,却在午时忽然变了脸,带着点点雨星,在地上找着什么。忽然,天空划过一到红闪,像是剖开天空,亮了一处。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横冲直撞,硬硬的,打在地上咚咚的响,激起一个个小坑,溅起滴滴水花,泥土带着雨气,冒着热气,砸起许多尘土,混着雨水,搭出一股特有的雨天的味道。刘若坐在门槛上,望着天,欣赏着难得的雨天。
又是一阵风吹过,像是愤怒的男子,扬起枯黄的梧桐叶漫天飞舞。树枝在风中拼命挣扎,雨顺着风向飘进屋子,溅湿了刘若的绣花鞋。她没有动,仍旧仰望着天,呆呆的。
她小的时候,一到下雨天,都会跑到孤儿院楼顶的阁楼,透过窗户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点,听着雨点打在玻璃上滴滴答答的音乐声。在那一时刻,一切的烦恼都会被雨水冲掉,对于刘若来说,雨就如同橡皮擦,刷刷刷的擦掉一切尘埃,洗净一切凡尘俗事,还一个新的开始。
风渐渐停了,雨也渐渐小了,光秃的树干上还残挂着几片顽强的树叶,常青树被冲洗的泛着生命的绿光,地上集起一滩滩水洼,空气显得格外的清爽,带着淡淡的幽香,慢慢停泊在周围……
终于,刘若站了起来,朝着主院的方向看了看——
随后喃喃自语:“应该来了……”
一场阴谋悄悄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