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丰色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就急忙忙的带着阿姨前往医院。
车上,大同和我都沉默无语,互相在胸腔中压着怒火,就等待着一个导火索适时地引爆,而阿姨只是心急如焚的嘴里一直嘀咕着:“快点!快点!快……”
夜色朦胧,因为下过雨的原因,天空的尽头隐隐约约闪着几颗银色的星星,夜晚寂静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黑蓝宝石,薄云在夜空流动,隐隐现出洁白的月亮,高耸入云的水泥建筑物证明了这个城市的魅力,层次有序的道路、灯光到处蔓延。
我如坐针毡般的看着前方笔直的马路,大同偶尔从后视镜递来难以捉摸的眼神,带着漫过来的冷气,直接袭在我的身上。
这时,一段美妙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冷冷的气氛,丰色的妈妈不禁得叫了一声:“是艳艳打来的电话吗?”
我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忙说:“阿姨,不,不是丰色的电话。”
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小慕亲昵的声音:“喂,安安,你在哪儿?”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什么事啊你?”我看了看前面的大同,有些不耐烦的说,“快说!什么事?”
“啊?”小慕好像假装没听到我对他犀利的口气,发出嗔怪的声音,“我来找你,等我!行吗?”
“额,你别来了,现在情况很复杂,况且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顺便看了一下表,时针已悄悄的滑到了九点整。
“丰色是我的同事,我去看她也不应该由你批准吧?”我听后,脑袋都大了,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和我作对啊!
“好吧!我投降,安贞医院!”我想了一下又说,“别太晚了,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好,拜拜。”
挂了电话,大同好像找到了什么破绽似的,语气中带着强硬:“安鹿雨,谁还要来啊?”
我看了看身边的阿姨,细声细语说:“阿姨,公司里的一个同事说要来看丰色,我们都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在一起工作很长时间了。”
很明显我没有搭理大同,车内的火药味很浓,阿姨感觉不到我和他未来女婿之间的摩擦,只是握住我的手,紧张的说:“小安啊!你说这眼看着他们俩快结婚了,怎么就出这事了?艳艳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从小到大就没听过我的话,这要是她爸爸知道了,还不……”说着说着,丰色的妈妈潸然泪下,那温热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我不禁鼻子酸酸的,说不出的伤感,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有些许哽咽:“阿姨,别伤心了!这不大同还陪着您呢,艳艳不会有事的。”
我边说边看向大同,心里好希望大同给一个贴心的回应,大同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估计也受到了这氛围的渲染,喃喃地说:“妈,您别担心了!有我在呢,什么事都没有。”
丰色的妈妈没有再说什么,晶莹的泪珠,漫出她那微闭着的眼睑,一滴一滴的,仿佛滴在我的心坎上,四散迸射,发出冰凌碎裂似的响声,我似乎清晰地听到那响声!我被阿姨的伤心所感染,眼眶不由得湿湿的。
静默了许久,汽车匀速的开往医院,在到达目的地的拐角处,远远的就看见了亮着尾灯的红色马6,两辆车相继开了进去,并排的停在了有指示牌的地方。
小慕从车里出来,依旧打扮的帅气逼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跑来的是举行婚礼的新郎。
“安安,这两位是?”我一下车,小慕就迎了上来,挑了挑粗黑的眉毛问道。
“这位是丰色的妈妈,那个是丰色的未婚夫叶大同。”我收拾了伤感的心情,伸手向这三位素未谋面的人相互介绍着,“这位是公司的同事沐慕,叫他小慕就行了。”
大家边走边寒暄着,一行人都来到了医院的病房,夜深人静,医院里有的地方已经熄灯了,值班护士在挨着个的检查病房,看到我们几个,有些不解的说:“你们现在来探视病人?”
“是啊!现在探视没什么问题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护士将我们禁足。
护士看了一眼手表,眉头微皱说:“都这个时间了,你们才来探视病人,快点进去吧!注意控制音量,别吵到其他人。”
我急忙点点头,带着阿姨进了病房,小慕和大同跟在后面。病房很小,站这么多人显得更加拥挤,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房内,和门旁地下的脚灯微弱的光亮交互辉映,丰色依旧安静的躺在那儿。
一看到昏迷不醒的丰色,阿姨的泪水又止不住滴了下来,哽咽着:“我的闺女啊!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妈在这儿呢?”
“阿姨,您别哭了!一会儿护士来了,不让我们呆在这儿了。”阿姨听到这话,立刻缩小了抽泣声,转过脸看着我,微微喘息着说:“小安,艳艳怎么没醒啊?”
我的心像被一根鼓槌猛地敲了一下,对啊!我并没有告诉阿姨丰色的现状,赶紧说:“医生说脑袋里的淤血消了,就醒了,过不了几天的就可以出院了,阿姨,您要保重身体,千万别太担心了,丰色还要您的支持呢。”
小慕也插了一声:“是啊!安安说的没错,您要保重身体,也要相信医生的能力。”
因为哭过,阿姨的双眼布满血丝,闪烁着质疑的眼光,超大同的方向看去:“大同,艳艳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是,我不是老糊涂。”
“妈,艳被车撞了,做了手术,医生说苏醒过来需要一段时间。”大同一字不拉的把医生的话说给了阿姨,阿姨听后身体一颤,差点摔在地上。
“阿姨,小心!您没事吧?”我赶紧扶住了丰色的妈妈,急切地问道。
丰色的妈妈轻轻推开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韧,镇定地说:“阿姨没事,你们放心!这是命!”话音刚落,泪水又溢了出来。
“妈,让安安送您回家吧!今天我在这里守着,您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大同替丰色抹平了被子,又把她的手放进了软绵绵的被子里,眼神里充满了真诚。
小慕也温柔的说:“阿姨,我们回去吧!明天我送您过来。”
丰色的妈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丰色,嘴里念叨:“好,艳艳,妈明天过来看你,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你明天一定要起来吃啊!”恋恋不舍的神情,慈爱的双目,两鬓几许银丝,都流露出了伟大的母爱。
小慕搀着丰色的妈妈走出了病房,大同随后叫住了我,发出低沉的声音:“安安,麻烦你了,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别仇恨我。”
我站住了脚步,饶有兴味地观察他面容的微妙变化,我们之间有心理阻隔、言语争吵,就像现在这样的情景,我一直在心里揣测着他的真正意思。
也许沉默是最好的表达,转身离去的冷漠像无形的针扎在大同的心上,因为我好像听到了他心在滴血的声音。
我们头顶着淡淡的月光,飕飕的晚风一阵阵吹过,离开了那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但心却留在那儿,牵肠挂肚的感觉就是现在这样,心像被一根线紧紧地栓在了那个地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