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到了那儿,一排排的独栋别墅镶嵌在整齐划一的树林里,一棵棵壮大的梧桐树紧紧挨着,大大的黄叶子早已辞枝,古代传说凤凰“非梧桐不栖”,还以为自己在梦境里,直到侧过头看见小慕的脸才发现我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很奇怪的问:“这是哪里啊?”
“我家啊!”他径自地开车没有看我。
“什么?你家?”我立刻坐直了身子环顾了一圈,不解地问,“怎么带我来这里?”
小慕用很奇异的眼光看着我说:“要不然送你回哪儿?你租的房子不是烧了吗?”
“但我有住的地方,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是吗?你找好地方了?”他有点明知故问的口气。
“你以为呢,无缘无故的带我来你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把头撇到一边不耐烦地说,“这种地方真够环保的。”
“我暂时把房子借给你住,不收租金,可以了吧?”他没有理会我的不屑一顾反而施舍地说,“我对你多好啊!对一般人我可没这么大方。”
我“哼”了一声,反唇相讥:“是啊!你也太大方了,又借房子又借车,大慈善家吗?”
“反正比你现在住的房子舒服,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小慕把车开进了停车库,熄了火,而我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他帮我开了车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喂!下车了,到家了。”
“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这样有意思吗?”我一本正经的问他,眼睛却不敢看他。
他思索了片刻,不缓不急地说:“你不是说我是你弟弟吗?对姐姐好是应该的吧!”
我被反问的哑口无言,的确!姐弟关系是我一开始就阐明的想法,也是我一直都没有因为他的表白而翻脸的原因,尽管知道他的心思,我还是努力和他保持一种疏远却又亲近的关系。
无言以对,我下了车,跟着他进了这个有三层高的别墅,大房子的空间比例果然非同一般,通透明亮的落地窗户,金色梦幻的织锦纱帘绣着朵朵线条明朗的大花,整个大厅欧洲宫廷风格,上了一个小台阶还有壁炉,沿着混着贝壳、细沙墙壁的书架摆满了文学作品,宽敞的沙发,精美的地毯,复古的吊灯,连续的拱廊与暗红色拱门,转角楼梯墙面饰以几幅欧洲人体艺术的油画,整体环顾一周就像法国的凡尔赛宫,极为奢华。
我站在大厅的中央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嗯的,也不经常来这里,我自己有个公寓,离这里很远。”小慕笑着说,“你以后住这里吧!要不然空置着浪费资源。”
“我住这里?”我指了指,大脑里冒出了一大堆的问号,“这应该不是你的吧?一定是斐姐的。”
“当然是我的了,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他们已经在美国定居了。”
我走到书架那边,从上倒下看了一遍,拿起一本修订版的《资本论》随意翻了会儿,其中一页还插着书签,随口问道:“你应该不会看这个类型的书吧?”
“什么书?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看?”他把头扭过来瞧我手里的书,说,“这本是我爸爸看的,我可不喜欢看这个。”
“哦!对了,竟然你的家人都在美国定居了,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中国啊?美国的教育制度和经济发展都比中国强。”我转过头看着小慕懒洋洋的伴卧在沙发上。
“我不太喜欢美国,相比较还是喜欢呆在中国,”小慕傻笑着说,“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中国的女孩儿。”
“呃!这样啊!”我已经忘了送他去机场的事,这里一切让我产生了一种好奇心,包括面前这一层层一摞摞的书和还未踏足的另一个神秘地方,我好像置身于一处需要探索的不明之地,大脑里全是一列列的书名,我喜欢畅游在书海里,况且这里的书那么诱人,就像游乐场里挂满的玩具,勾引你征服的欲望。
我又随手翻看了一本叫《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书,封面很古典的花纹,作者和我的姓氏一样,我猜测这本绝对是小慕买来的,看上去没有拆封翻阅过,“你喜欢这本吗?”小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后冒了出来,我一惊,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说:“喜欢的话送给你。”
“我只是喜欢书名,很有韵味。”我从他手里接过来,又放回了原处,嫣然一笑说,“还是放在这里比较合适。”
他的手机铃声忽然作响,接了电话之后才和我说:“赶不及去机场了,改签到明天了。”
“嚄!我给忘记了,真不好意思。”我拍了一下脑门,竟顾着随心所欲的参观他家,倒是把他回美国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意识或许是故意的吧!
“反正都要走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的。”他朝着里面走去,说,“你喝什么?还是咖啡吗?”
“不了,牛奶吧!要热的。”我坐在了壁炉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用手托着腮,感觉脑袋有点重重的,又感觉总有风吹来,凉凉的。
他手里端着两杯白色液体状的东西走了过来,放在了透明的玻璃茶几上:“你怎么了?困了吧?”
我轻轻摆了摆手,没力气地说:“没事,脑袋有点痛!睡眠不足。”
“把这个喝了,然后去睡觉。”他把杯子送到我的嘴边,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赶紧握住了杯子说:“我自己来。”
他“嗯“了一声,松开手的霎那,我竟然没有接住,任由一杯热烫烫的白色液体洒在了我的身上,连同杯子都滚落在地上,我赶紧站了起来,因为穿得比较厚实,只是弄脏了外套,没有伤到皮肤,他连忙说:“你没事吧?烫到没啊?”
“没事,”我低头擦拭着,他递过纸巾,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觉得好笑,说:“都说了没事的,和你没关系,是我不小心。”
“我去给你拿件衣服,你等一下。”他急急忙忙上了二楼,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的一件衣服,一看就是他的,“你先暂时穿吧!没有合适你的。”
我感觉有点头晕目眩,站也没站稳忽然身体一倾摔在了地上,头狠狠的撞在了大理石上,只是头觉得很痛,却没有力气站起来,耳中充满着一种声音:“安安,喂!你怎么回事啊?”我被抱了起来,担心关怀眼神一点一点走进我的世界,它们如同许多细小的光束,轻盈地落在我的眼睛里,融化成巨大的温暖,沿着我的神经占据身体里的每个角落,然后迷迷糊糊地细声细语:“我没事,我想睡会,没事……”
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就像身处一团火里似的快要被烧化了,血液都快被蒸干了,皮肤却又冷泠泠的,难道我快死了?好像真的快死了,灵魂被勾走了,只剩下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