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在医院呆了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我的身体还是被开了一个口子,怎么说也不是很吉利,妈妈从老家赶来伺候我,天天都是大补汤,所以这段日子,没有消瘦反而胖了一圈。
出院那天,甜甜来接我的,一见面就大吐苦水,“安姐,我快被逼疯了!那个楚兰简直就是个疯婆子,今天又让我加班,妈的!我一个编辑部就那么点人,做两本杂志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让人事部招人,他们说公司开源节流,什么狗屁道理……”
“行了,别抱怨了!我现在是看明白了,什么都不重要,身体最重要,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了。”
“算了,和你说也没用,看来我要另觅出路了。”
“走吧!”我收了一下东西递给她,“你先下楼吧!我去医生那里去最后一次的检查报告。”
我恍恍惚惚的走出医院,手里拿着刚刚医生给的报告,目光呆滞,医生那句“你怀孕了”一直荡在我的耳边,怀孕?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竟然奇迹般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感到了害怕,未婚先孕,尽管这个时代很流行,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自己也潮流了一回。
“安姐,你怎么了?”甜甜看到我痴呆的样子,特别惊讶,赶忙抢过我手中的报告,大叫一声,“啊?你中招了?是谁的孩子?”
我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喃喃的说,“小慕的,是小慕的。”
“额?你什么时候把小慕骗上床的?他也真厉害,一次就让你中了。”
“我该怎么办?他已经结婚了,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惶恐不安。
“不用怕,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小慕。”她不由分说的拿出手机,我赶忙抢了过来,“别打给他!如果楚兰知道了,会闹得人尽皆知的,以她的那个度量,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那怎么办?难道你要把孩子打掉,安姐,你岁数不小了,如果真的做了人流,恐怕以后生育都很困难,再加上你现在刚刚做完手术,怎么能再去做手术。”
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红了眼眶,握住甜甜的手,“一会儿,我妈过来,你千万不要说漏嘴,这件事先瞒着她老人家吧!”
回到家里,妈妈张罗着做饭,把甜甜留下来吃饭,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的,连吃饭都有气无力的样子,只吃了几口饭就没有胃口了,母亲以为我刚做完手术,所以才会如此,也没有勉强我,只是给我盛了一碗鸡汤。
“安姐,如果明天我看到小慕的话,要不要告诉他?”甜甜凑到我的耳边说,“其实小慕已经有十几天没来公司了,我怕很难看到他。”
我在底下拍了拍她的腿,“别说了,小心我妈听到。”
母亲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碗汤推到甜甜的面前,“来,趁热喝,千万不要和阿姨客气啊!”
“阿姨!我不客气,”她用勺子舀了一口,还没咽利索,伸出大拇指就是对母亲夸赞一番。
“这孩子嘴真甜,怪不得叫甜甜呢。”母亲笑得合不拢嘴,我也顺势陪笑了一下。
吃过晚饭,甜甜留下来没有走,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躺着,看着天花板昏黄的灯光,思绪万千,拿起手机,不停的翻出小慕的手机号码,忍不住的想拨过去,可还是鼓不起勇气,理智告诉我,他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我不能当第三者,可是肚子里这块肉该怎么办,当初我为了甜甜人流的事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可现在摊在自己身上,依旧六神无主。
甜甜推门而入,端了一杯柠檬水放在桌子上,“安姐,你还没决定呢?要不扔硬币吧?花面就生下了,字面就不要了。”
“什么?”我忽地坐起来,“这样来决定一个生命的去留,算了,我做不出来。”
“那你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啊!肚子会越来越大的,再说让上天替你做决定,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你就相信是老天爷的意思呗!”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当初你也是这么做决定的,老天爷不让你生下来?”
她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然后点了点头说,“是,当初我也犹豫不决,没有人替我拿主意,所以我相信老天爷的意思,既然老天爷都选择了不要,所以我……”
“你这是自欺欺人,其实你心里就是不想要,那只是个几率问题,是凑巧扔到了硬币的那一面罢了。”
甜甜声音有些哽塞,断断续续地说,“是,你说的没错,是,是我投机取巧了,可那有什么办法,那是个孩子,是个人,我一个人负担不起,安姐,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我们都太难了,没有那份安全感和那份依靠,所以才会……”我的泪已经淹没了声音,想着自己一刀一刀的切掉身上的肉,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她拉着我的手,也已泪如雨下,“安姐,那是钻心的痛,亲手挖走那块肉,当时我的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似的……”
我和她抱在一起哭了,哭的很彻底。
忽然,母亲推门而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鹿雨,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母亲把检查报告扔在床上,愤怒的盯着我,“告诉妈,妈去找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妈,您别生气,我……”
“妈不生气,妈就是想知道谁这么欺负你,你告诉妈,妈找他去。”我垂下头不敢言语,母亲不依不饶,“甜甜,阿姨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告诉阿姨,到底是谁?”
甜甜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母亲再三的逼问,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妈,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这件事会处理好的,您就别管了。”
母亲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不让我管了,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还说自己三十几岁的人了,三十几岁的人能办出你这样的事吗?未婚先孕赶时髦也就算了,连孩子是谁的你都不敢说,安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
“我怎么没出息了,不就是怀孕了吗?我生下来就行了啊!让您别管就别管了。”
“你是我女儿,我不管你谁管你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阿姨,消消火,其实这事没那么严重,咱们心平气和的说。”甜甜在一旁劝着,母亲完全听不进去,指着我又骂,“我告诉你,安鹿雨,如果你没名没份的把这孩子生下来,以后就别进安家的大门,我可没你这样的闺女。”
我也怒火中烧,大喊着,“您是逼着我打掉孩子,是吧?”
“谁逼你了,谁让你打掉孩子了,你把孩子他爸找回来,你有名有份的把孩子生下来。”母亲一下子变的无理取闹,一点灭火的前兆都没有,依旧指着我破口大骂,“你必须把这个男的给我找回来,别以为占了我闺女的便宜就没事了,怎么说我闺女也不能受这种委屈,搁在那儿说咱都有理,我就不相信这男的还插翅飞了,就想这么不负责任,我可不饶。”
母亲直接把枪口对准了那个男的,我越听越觉得委屈,本来与母亲吵得不可开交,没想到她老人家一直在维护我,忽然间,眼泪不停的往外涌,母亲依旧骂骂咧咧的指责着那个负心人,见我哭了,也冒出眼泪,“鹿雨,早就和你说这大都市不适合你,如果你听话和妈回家去了,现在也不至于……”母亲低着头抽泣,我的心如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