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慕来到了世界旅游小姐盛典的场地,因为我们有本次活动给的邀请函所以很顺利的就进来了,广阔的沙滩上很多的闪光灯和长焦摄像机,无数道炫目的闪光灯亮起,白光如昼闪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寂静的夜晚因为有了这一幕显得特别灯火阑珊,小慕也带了自己的相机,拉着我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最前排的座位是给这次活动赞助商企业和策划公司的,我指了指右后方小声的说:“小慕,你拿相机做什么?那边是咱们公司摄影组的同事,他们那个相机比你这个高级多了。”
“我的这个镜头是美国进口的,不比他们的差。”小慕不急不躁的说,“我又不是来拍模特的,一会儿活动结束了,你去前面的舞台上,我给你拍照,你是我女朋友嘛!”
我瞪了他一眼,没心没肺的说:“我不是你女朋友!谁稀罕你拍照啊!我不喜欢照相。”
他拽了拽我的波西米亚裙子,靠近我的耳朵悄悄地说:“你自己注意点!别春光乍泄,让别人产生幻想。”
“哗,你说什么呢?真的很讨厌,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嘛。”我嘟哝着低下头顺手扯了扯裙子,然后模仿电视里的名媛们交叉双腿防止走光的优雅动作。
小慕发出“咯咯”的坏笑说:“没想到你很听话嘛!”
“讨厌!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和我讲话,你忘了约法三章了。”我生气的把脸转到一边。
小慕凑到我耳边喃喃的说:“好了,别生气了,和你开玩笑呢,典礼要开始了。”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拿出手机调到了震动。
当四周响起“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穿着一袭紫红色镶着金边线拽地晚礼服的主持人已经在台上开始这场盛典的开幕词,台下都鼓掌来响应主持人激情伉俪的声音,我也不甘落后的兴趣盎然。
小慕又凑在我耳边说:“你没必要那么用力的鼓掌吧!手不痛吗?”
我瞄了他一眼轻蔑的说:“鼓掌是对别人的尊重,请你也尊重我,别和我说话行吗?”真想拿个东西把他的嘴塞上,像只乌鸦总是叽叽喳喳。
“好了好了,我尊重你。”
开幕词过后就是策划活动企业单位和赞助商企业的高层讲话,我觉得没有意思,就问小慕:“这次盛典是卫星直播吗?”
“当然是了,如果不是直播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你以为只是随便让媒体拍照登在杂志和报纸上啊!”
我点了点头,小慕摆弄着相机自以为是自己很专业,这时主持人讲的话瞬间麻木了我,“现在有请这次活动的赞助商企业,林东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李允东先生,请李总为这次活动致辞。”主持人将话筒递给李允东,我瞪大眼睛看着台上的他,早就忘记了身处在那儿,李允东的一字一句像敲打的鼓点配合着我急速跳动的心脏,我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人会站在那个高高地舞台上,一切来的太突然让我都来不及做出正常的反应。
小慕看出了端倪问:“安安,你认识他?”
我有点恍惚,吱吱呀呀的说:“呃……,噢……,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小慕看着我木然的表情,竟说:“他不就是之前开车送你来上班的人吗?我在公司楼下见过他。”
我转过头怔了怔,站起来漠然的说:“小慕,我先走了。”拿起包包就跑出了会场,李允东不会注意到我,因为偌大的会场我却那么的渺小。
“安安,等我一下。”小慕追出来拉住我,喘着气说,“为什么跑出来?你怕看见他?“
我扯着嗓子喊:“是啊!我不想他看见我,我怕他以为我是故意跟踪他来这里的。”
“他都不在意你,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值得吗?”
我轻轻的说:“因为我爱他,他不爱我。”
“竟然他都不爱你,别想他了,忘了他,行吗?“小慕拥我入怀,把我抱得紧紧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做不到,真的。”
“安安,我爱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行吗?”
我轻轻推开小慕,低吟着:“对不起!我们超出了友情却到不了爱情,这是注定的,我不想欺骗你,我心里只有他,真的对不起!”说完转身径自走了。
小慕没有追上来,我为自己的残忍流下了一滴眼泪,而却仅仅有一滴而已。
我没有回小木屋,在沙滩上一直踏着浪花迎着海风,看着浪花从脚面退下然后又越上脚面,傻傻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晚上的海浪声很大,像一个想要吞噬一切生灵的恶魔,怒吼着朝我张开血盆大口,我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被撕扯的痛楚,然后往前一步一步的挪着,好像被一种无名的东西吸引着。
“安鹿雨,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从海的那边传过来。
那个人上前拉着我,怒不可遏的说:“你疯了,要是有个大浪把你淹没了怎么办?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我挣脱他的束缚尖叫:“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想死!谁说我要死啊!”
等我摸掉脸上的海水后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李允东,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说:“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是……,你怎么会觉得我想跳海?”
李允东擦了擦脸上的海水气愤的说:“是你的同事找我,说你心情不好,怕你做出什么蠢事。”
“你说的同事是小慕?原来是他叫你过来的。”我往沙滩走没有管他。
他紧追着问:“是啊!你跑到三亚来干什么?”
“你可以来三亚为什么我不可以来,三亚又不是你的。”我一边拧出裙子的水一边不屑的说,“再说你也没告诉我你来三亚做什么?”
他一边脱去上衣一边质问我:“那你是故意来三亚找我的?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是我什么人啊?”
“好好好,我不和你吵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呢。”他转身离开后又回头大声说,“等忙完了,我们电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我蓦然,其实一场爱情游戏开始后,输赢早已分晓,最早将爱赤裸裸表达的那个人就是战败者。
我捡起包包拨打了小慕的电话,每次伤害了他,我都会请求原谅,他依旧是那磁性柔柔的声音:“喂,你没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了?你就在附近对吗?”我拿着手机环顾四周,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大声喊着,“小慕,你站住!为什么要关心我?我只是散散心,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生命!”声音随着海风飘了很远很远。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比之前走的还要快,等我气气喘吁吁追上他的时候,拎在手里的那双所谓的情侣人字拖丢了一只,小慕沉着脸说:“追什么追啊?你看把鞋也弄丢了。”
我喘了一口气说:“那你还走那么快,害我穷追不舍的把鞋给弄丢了。”
然后他拉着我又往回走,两个人一起低头找鞋,他还不停的埋怨:“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没事学什么韩剧女主角殉情?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我没殉情,我只是想试试浸湿在海浪里是什么感觉?”
“会有什么感觉啊?除了死的感觉还有什么感觉。”
我低头寻找扯着嗓子质问他:“你叫他来干什么?还嫌我不糗吗?”
“我怕你出事,我怕你死了,我怕失去你,我怕……”小慕哽咽了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他,鼻子有点酸酸的,轻声说:“别找了,找不到了。”
他不听我的话依旧低头像寻找黄金一般失望的说:“估计被海水给冲走了,算了,要不再买一双吧!”
“别找了也别买了,我不穿鞋了。”
他惊讶的抬头看我,然后“咯咯”的笑着说:“天哪!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丢了就连鞋都不穿了,走吧!回去再买一双。”
我甩开他的手伫立在那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说:“我不要了,别对我这么好行吗?”于是我把手里的另一只鞋朝着深邃的大海扔了过去,大声喊着:“这只我也不要了。”那只鞋在海面上飘着渐渐被海水卷进了最深处,消失了。
小慕怔怔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时间静止了很久,我们都在原地立着,没有人开口说话,静的只用海浪淹没脚面的声音,所有的语言和文字都无法形容彼此的心境,也许只有我知道任性只能对喜欢自己的人才可以随时随地发作,而自己却是要忍受自己喜欢的人随意的任性,小慕没有像以前那样转身离去,或许他怕我做傻事又或许怕我离开他,种种的理由都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不属于我的关心。
“海獭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彼此手牵手的,这样它们就不怕被海浪冲散了。”小慕潺潺的声音盖住了海的声音萦绕在我耳边,“安安,我只想暂时牵着你,不想你被海浪冲走。”
我默默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错了,面对这样一个人就算有再多的不开心也会消散在他柔柔的如同优雅动听的管风琴的声音中。
“小慕,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和你说这三个字了,只是我不想把你的关心变成一种戒不掉的习惯。”
“放心吧!以后有人会替我关心你。”他还是拉起了我的手,“走吧,你的裙子都湿了,今天的戏该落幕了。”
我和小慕亦步亦趋走回那个小木屋,夜色弥漫伴着原始林木散发的气息,唯有在这样的时候,心情才会变得稍微清晰,我可以用很确定的语气告诉小慕这里可以属于我们两个人。
“小慕,你就睡在这里吧!这不是情侣小木屋吗?”
“你睡吧!我睡吊床。”
他没有表情的走了出去,我洗了澡一个人躺在那儿,竹子和芭蕉叶发出细细的声音,好像正在谈情说爱,而我折腾了一天也渐渐入睡了。
半夜起风醒来心里还是牵挂着小慕,拿着件衣服出去却看见空无一人,只有那个吊床在吱吱的摇晃着孤零零的影子。
我木然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