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流完了的沙漏定格在下班的时刻,丰色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没有要走的意愿,我不小心瞥到了对面的小慕,虽然近在咫尺却感觉是天各一方,中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似的,我们彼此的语言少的可怜。
“丰色,你不回家啊?”我边收拾边问。
“我先走了,拜拜。”小幕打了个招呼走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那么遥远。
“你先走吧!我想把这节看完。”丰色轻描谈写的说着连看也没看我。
“嗯,走了,拜!”
“拜”
走出公司大楼,就看见李允东的刺眼的红色英菲尼迪越野车停在马路边,他趴在车窗上大声喊着:“安鹿雨,这边。”
我有些惊讶带点惊喜地左右环顾了一下,走过去看着他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了怎么不打电话啊?”
“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吗?怎么你忘记了?”
“没忘。”我径自上了车后竟然清晰的看到小幕的车从我的左侧面缓缓开过。
“看什么呢?好像是上次和你一起去接我的那个同事的车。”李允东询问我。
“嗯的,是他!姓沐名慕。”
“这名字不错,沐慕,有意境。”李允东顿了顿,“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个人感觉不是同事对同事之间的好。”
“有吗?因为我善良恬淡美名远扬,所以公司的人对我都特别好,唯独你可以左右摇摆我坚定不移的思想。”我挖苦他的不拘一格,心想早上他撇下我的冷酷无情着实让人厌恶。
他启动了车子,好像和一个稍微有点关系的人交待什么事的说:“明天我要去三亚一趟,有点事要处理,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你不回来了?你也要去三亚?去干什么?”我忽然觉得恐惧,想起来耶稣和他的十二个门徒也有过最后的晚餐,然后耶稣就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替世人赎罪。
“要回来啊!处理点私事,我的公司还在北京呢,就是不确定要去多久,看情况吧!”他随口一说,我还以为他猜到我出差三亚故意想亲近我,看来又是我一厢情愿了。
“噢……”我欲言又止,本来想告诉他下周我也要去三亚,但是思前想后还是等到了三亚再说吧!
“怎么了?舍不得我?”
“臭美吧!你!我有表现出对你依依不舍吗?怎么每次都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我有吗?其实你是一个好女人,像一张优雅合宜的静物画,值得男人一辈子珍藏。”他忽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有点受宠若惊不屑一顾的说:“此话出自你口中真是有点匪夷所思,怎么你遇到的都是坏女人?所以我稍微对你乐善好施了一点,你就把我划到好女人的行列了。”
“你把自己定义为坏女人啊?”
“我觉得是不好不坏的那种,有时温柔贤淑,有时风情万种,有时漂亮妩媚,有时性感狂野,你觉得哪种适合你。”
“天哪!我好像只感受到了温柔贤淑,其他的好像你都没表现过。”他侧着脸说,“能问你个问题吗?不过回答之前要保证是真心话。”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点点头,“问吧!如果这个问题不棘手的话,我会说真心话的。”
“如果我要去天涯海角,你会和我一起吗?”他的问题怎么这么幼稚。
我咳了咳嗓子,很认真很坚定的一板一眼的说:“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也许这样的回答正中他的下怀,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开,我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
车开进了他家楼下的停车场,我有点不解:“你不是说去吃饭吗?在你家吃吗?”
“是啊!我在你下班前已经去超市买好了菜,想吃你亲手做的菜。”他边倒车边说。
“不会吧!现在就开始考验我的厨艺了,思想太超前了。”我有种逃之夭夭的冲动。
“怎么?你真的不会烧菜啊?”
“谁说的,蒸煎燜煮炸样样皆能,难不到我的。”我很有自信的又补充道,“不过你不要太挑食,我可没有大厨的高级职业证书。”
“放心,我会协助你的,以前我在饭店工作过。”他边说边笑的和我走进了电梯。
又来到稍微有点熟悉的环境,感觉还是比较亲切的,毕竟来过所以没有太多的顾虑,只是觉得现在的他比之前生病的那个他离我的距离稍微近了一点。
我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可乐鸡翅和麻婆豆腐再加白果鸡汤,在将最后一道菜青椒土豆丝倒入盘中时,他走过来皮笑肉不笑的环抱着胳膊依附在厨房门边,用很欣赏的语气说:“没想到你的手艺不错啊!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如今会做饭的职场白领很少了。”
我有点小气但还是大度的说:“莎士比亚说女人的名字叫弱者,所以现在轮到你来大展才艺了,我这个弱者要退居二线了。”我晃动着手里的锅铲示意他我已鞠躬尽瘁了。
李允东很绅士的接过锅铲无奈的接受了继续奋斗前线的任务,我给他系上围裙后懒懒的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享受慵懒的时光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通过透明的玻璃窗,我看见李允东忙碌的身影,想想自己已陷入了情海里,欲罢不能,前途不管是一片沼泽地还是一丛灌木林,我已越陷越深越走越远了。
“吃饭了,还愣在那干吗啊!”他摆弄着桌子上的菜盘叫着我。
“噢,你的菜这么快就出炉了。”我小跑过去察看了一下,“天哪!你厨艺太了得了吧!”闻到酱爆鸭子和黄瓜烧鳝鱼那诱人的香味,有点让人垂涎三尺。
“怎么?这么小看我啊!拿手的还没显露呢,等你成为这屋子的女主人时我再给你奉上我的经典菜式。”他夸夸其谈的表情让我浮想联翩。
“这代表你在向我表白吗?”我调皮的问。
“有吗?你也喜欢自作多情吗?”他说的很轻松,我调皮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那你喜欢我吗?”我似笑非笑的直奔主题。
“喜欢”他简短的回答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真诚。
我又喃喃的问:“那你爱我吗?”
过了很久我都忘不了他今晚给我的答案:“你是我的日久生情,我是你的一见钟情。”
我没有再说话,尽管心如千万只虫噬的痛楚,可我依旧展现着笑容可掬的样子,我清楚地明白这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也许我们彼此的感觉都错了,他只是把我放在了红颜知己和青衫之交的行列,白与黑的灰色地带。
我还是郁郁寡欢的享受了这顿晚餐,其间我发扬了食不言寝不语的精神,始终都是闷头吃饭。
“怎么了?我得罪你了?还是……”李允东轻轻的询问我。
“呃……,没有啊!”我抬头回以浅浅的微笑,“我吃饭不喜欢讲话。”
“其实日久生情的爱情保鲜期更长,你不觉得吗?”他好像看到了我的心。
“但愿是吧!”我觉得爱一个人好累,尤其是爱上了一个要经过很久很久也许可能会爱上自己的人更加累。
吃过饭,我又发扬了女人温良恭俭让的优良传统,把厨房和锅碗瓢盆全部弄的一尘不染,也许命中注定我就是个丫鬟的命。
“如果娶了你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为何现在还单身?”李允东又发出柔柔磁性的声音。
“缘分未到,或许已到了,只是需要时间的沉淀。”我把碗放进橱柜没表情的说。
“我们结婚吧!” 李允东的话在我耳边炸开。
“什么?结婚?你发烧了吧?我看你是想娶个既温柔体贴又才华出众的佣人回家伺候你,还要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可惜我不想做你的佣人,你还是另觅他人吧!”我悻悻然的走出了厨房。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他还是那副犯贱的模样跟在我的后面叫嚣。
“其实你在自欺欺人,你根本也没想过和我结婚,总是把结婚挂在嘴边,感觉很虚伪。”我伸了伸懒腰坐在沙发上,然后补充道:“再说我们都没婚前试爱,如果性生活不协调怎么办?”
他倒是主动地显示了“男人,食色性也”的本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抱起来放在了那个软绵绵的大床上,然后不由分说地开始了他的一系列亲昵动作,我桃腮绯红,羞涩之情跃然脸上。
在关键时刻大概也许我还是理智的,使劲推着他捂着刚被解开一半的上衣露出那一点点私密的地方,拼劲力气说:“够了,太快了!让我想想。”
“快吗?那就结婚。”他依旧不依不饶的亲吻我的耳和唇。
在欲望与性爱的交织下,我还是清晰的控制了自己的逻辑思维并伴随强烈的反抗大叫:“不行,放开我!我还没准备好!连做爱的必需品都没有!”我不断的挣扎。
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像泄了气的皮球,翻躺在我的身侧,望着黄灿灿的吊灯,喃喃的说:“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避孕套,我们结婚就好了。”
我半卧着用手掌扶着额头,微微低着脑袋用很妩媚的声音告诉他:“别总拿结婚作为你不负责任的借口,等你爱上了我,我就是你的,现在不行。”他眼里还闪烁着温暖而动人的光芒,我起身扣上了衣服的纽扣,径直的走出卧室。
我相信语言的力量,像是黑夜里的闪电劈雷,击中了雨夜中宁静的大树,共同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煞白刺眼。而男人没有征服他觉得可以手到擒来的女人时,所要爆发的能量超过了一颗定时炸弹的威力。
“安鹿雨,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对吗?避孕套不也是你的借口吗?你占领了我的地盘还嘲讽我!戏弄了我自视清高!”他撕破了嗓子痛斥我。
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最大来回绝他像上了断头台似的吼叫,继而随手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懒散的窝在沙发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准备下个月的旅游稿,其实当个编辑也很辛苦,要具备抗压能力、抗毙能力、抗追杀能力,在和他的爱情角逐中,还要具备抗诱能力、抗挑衅能力、抗失能力。
他终于停止了吼叫居然又半裸着上身走出来关掉电视抗议我的一言不发,拿了一个靠垫侧卧在沙发上,瞄了一下我的电脑屏幕,用放弃的口吻幽幽的说:“你喜欢以退为进取悦男人,是吗?或者喜欢吊男人胃口来赢得爱情,是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你戒不掉的情人还是你想牵手一辈子的爱人?”我用质问的眼神秒杀他忿忿的眼睛。
“其实你是爱情高手,所谓高手出招,无招胜有招,你赢了!不过赢得没有多光彩!”李允东枕着胳膊面朝天的嘲弄我。
我眼眶湿湿的有些哽咽:“竟然你如此认为,我也无可厚非,我们的关系就到此结束吧!我不想和一个思想肮脏的人有任何的牵连,更不想在感情上负债累累。”我狠狠的盖上笔记本,起身拽起包包向门口走去。
拉开大门的瞬间我眼泪“哗”的掉了出来,一颗颗的像断了线的珠子,晶莹剔透。也许适时的放手是爱情的流放地,一段暧昧关系结束的如此之快让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大方接受是上天的惩罚还是自多情不可谅。
眼泪一直肆无忌惮的流着,我蹲在电梯里捂着脸痛哭失声,也许再怎么坚强的我面对失去的时候依旧做不到淡然处之,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声嘶力竭。
“安鹿雨,你在干什么?”李允东的声音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我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依旧半裸着上身用双手撑着电梯门笑着说,“你真的哭了?哭的这么伤心!居然会忘记按楼层,不过还好你忘了要不然我就追不上你了。”他说着走进来把我抱的紧紧的,好像要把我的身体嵌入他体内似的。
“对不起!其实我不想的,是男性的生理需求和不断分泌的多巴胺在身体里作祟才导致我无理取闹的伤害了你,别离开我!不管是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我都不想失去你。”听了他的道歉我竟然“扑哧”的笑了出来,他擦拭着我的泪水柔柔的说道:“你看妆都花了,像个小花猫。”
他的话悦耳动听,真希望时间与空间都定格在这一秒,只属于我和他的这一秒。
后来他拉着我又回到了那个软软的沙发上,我忍俊不禁的说:“我们好像在上演黄金档的台湾偶像剧,你是男主角儿而我是女主角。”
“是吗?以后说不定会上演家庭伦理剧,”他笑着说,“你关门离开的时候,我的心,疼了一下。”
“我的心不止是疼是在滴血,比你的疼好几倍。”我有点愤愤不平,“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心疼。”
他拥我在怀,听着富有节奏的心跳声,感觉从未与他这么贴心,古语有言:“愿得一心人,相守到白头。”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
我随手播到了电影频道,正在上演很久以前红极一时的《大话西游》,仰着头问他:“你看过这个电影吗?”
“当然啦!很经典的电影,里面的对白也很经典。”
“是啊!我看过七遍呢。”我顿了顿说,“那如果你是至尊宝的话会选择白晶晶还是选择紫霞仙子?”
“那你是白晶晶还是紫霞仙子呢?”他低头亲吻我的额头问。
“我想我会做永远爱着至尊宝的紫霞仙子。”我很认真的回答他。
“傻瓜!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和李允东就这样看着《大话西游》经历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不知道是何时我已进入甜蜜的梦想,而且做了很多乱七八槽的梦,等我醒来时已在他那张软绵绵的欧式大床上了,大大薄薄的蚕丝被子下面只有我一个人,我起身寻找他的踪迹,整个屋子空空如也,他的气息荡然无存。
忽然间发现杯子下压着一张便签,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李允东的留言:“安,对不起!昨晚因你酣然入睡令我放弃了送你回家的念想,但我没有做任何有违道德的行为。今天早上的飞机,来不及和你辞行,家里的钥匙请代为保管,毋保重!“我连续读了两遍后抓起钥匙就出门了,因为我上班已经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