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宫变之后,萧宫和朝廷都变得异常地宁静,不论是瑞王党,还是滢郁党,都似乎还未从漓昕宫变的事件中脱离出来,只能战战兢兢地小心行事。澄汐的人还好说,毕竟她重伤未愈,也无暇多管朝廷里的事情,而滢郁的人就很奇怪了,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起来,也不再咄咄逼人,似乎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
澄汐的伤势好了一点,便吩咐若水若玄打点一切准备回府,毕竟牧的地方离京城偏远,消息传递也不方便,牧便陪着澄汐一路回到了萧国京城的王府。
慕容隐早便接到了澄汐回府的消息,提前了几天就已经张罗了起来,当然知道随行回来又多了几个人,便也早早地开始收拾起了几件南苑的厢房。
那日中午,两辆马车行到王府门口,一干侍从已经在府门口等候多时,慕容隐更是派了不少侍卫保护,打发掉了不少监视王府的暗哨。
“王爷。”看到被牧抱在怀里的澄汐,慕容隐的眼眶都红了起来,虽然早就得到消息王爷受了重伤,却没有想到果真消瘦得如此厉害,那本就偏瘦的身形如今更是轻盈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隐,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澄汐淡淡一笑,虽显病态却散发着遮掩不住的尊贵之气,微微回头指了指后面的人,“我让你给他们安排的住处都安排妥当了么?”
慕容隐点点头,“都安排妥当了,王爷放心。”没有多透露一点好奇的神色,反而开始指挥侍从们帮着取下马车上的物品,其他原本便安排好的人也立刻带着无音宁逸他们去了东苑的楼斋休息。
感觉微微有些不对,澄汐问道,“刘叔的病还没好?”
“刘叔病了一阵了,如今卧铺在床,我拨了几个小侍在一旁照顾,王爷不用担心。”慕容隐有礼地回答。
事实上,刘叔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这一次也是只应验了一句病来如山倒,自打澄汐去黎国开始刘叔便病倒了,府中的一切事物几乎都由慕容隐来操办,澄汐临行前让慕容隐帮她照看雷神军的操练,慕容隐也事无巨细地向澄汐汇报情况。
一天的路程,让澄汐有些疲倦,她点点头,便让牧带她先回房休息。慕容隐也带着几位公子去了他们的住处。
由于澄汐并没有很清楚地告知宁逸他们的身份,慕容隐在若水的示意下知晓了几位公子的身份,随后便将宁逸安排于西苑的“清恋楼”,墨梓轩也一并住进了西苑的,无音因为要照顾墨便也一同住在了“舞墨轩”,牧则因为要就近照顾澄汐,便安排他住在澄汐的隔壁厢房内。
自从在王府门前站定,宁逸便出奇地沉默,他终于明白了澄汐之前的意思,这样清淡如凉夜之水的澄汐,只要走进了萧国,她便又回复到了萧国最尊贵的瑞王的身份,尊贵得不可一世的女子,偌大的王府,低调却奢华的装饰,数不尽的侍卫和侍从,澄汐说的对,他必须接受这些,学习靠近她的生活。在这个地方,他的骄傲,他的潇洒,他的任性,也许都会成为别人伤害她的利器,而他,必须因为要留在她身边,而,丢弃那些。
慕容隐跟着澄汐进入房中,协同牧一起安顿好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王爷的身体……”
眼前的女子,经过了这段时间,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那些外露的张扬似乎被小心地收了起来,整个人显露出一份谨慎和细心。澄汐开始考虑,刘叔身子不好,若是让慕容隐做王府的管家,不知道是否可行,可是似乎又埋没了她的才华,她这样的人,该是在战场上发光发热的。
“休息一阵便无碍了。”澄汐其实有些疲倦,这段日子过得极为艰辛,身体的疼痛加上忧思过重,经常睡不安寝。
“陛下派了人送来口谕,若是王爷到府,要去大殿述职,还有带上正君一同参加接风宴。”慕容隐缓缓地说出来,只是看到澄汐目前的虚弱脸色,实在是有些担心。
心底咒骂了一句,真是不让人安生。澄汐却知道,她毕竟是以监银御史的身份去的黎国,回国以后应该先去萧宫述职才能回王府,如今她先回府安顿众人,其实已然不妥。
“好,我休息一会儿便去萧宫,你先去安排下吧。另外,随行回来的几个人,都小心侍候着,多派些人保护。”想了想,澄汐又多说了一句,虽说王府是她的地盘,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恩,属下明白。”说完,慕容隐便离开了。
澄汐照例窝在牧的怀中,隐隐地咳了起来,即使有逍遥盅的压制,她的身体却是迅速虚弱了下来,毕竟两盅相冲,必定对她的身体有所损害。
“如今你回了王府,那我即刻便启程回西域,一来为你打探下药引的下落,二来也去寻一下能彻底解了情盅的方法。”牧有些心疼地轻拍她的背,一手已摸上了她的手腕,沉吟一声,“虽然情盅被控制住了,但是你的身体却受不住如此的折磨,我速去速回。”
“哎,不太习惯突然变成了病秧子。”澄汐吐了吐舌头撒娇道,身体有些发冷,更是紧紧地依偎进身边的暖炉里去。
“我会让你尽快好起来的。”牧的声音里有了凝重,怀里的女子形如枯骨,本算丰盈的身体如今轻轻一折便会折断一样。
“呵呵。”澄汐娇笑了起来,“其实也没差啦,好歹生病了能像从前一样窝在牧的怀里呢,有牧宠着,我什么都不怕。”
标准的鸵鸟精神,却也说的事实,牧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师父兄长,更是恩人,是救她出地狱的恩人,如果没有他的相救,也许她早就死了,也许仍旧无法摆脱那些非人的折磨侮辱。
揉碎了她的秀发,牧的心里一阵发软,看着她的目光更是温柔,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直到她呼吸渐稳,才将她放入了被窝,离开。心下发誓,必要找到医治她的方法,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