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有的吃得满是猜疑,有的吃得狼吞虎咽,也有的吃得战战兢兢,餐厅里的气氛寂静得很是诡异。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餐结束,宫嘉梦一边擦着嘴角,一边轻轻吁出一口气,很好,没惊没险,平平安安。
叶飞俊意犹未尽地和玄灵子继续东拉西扯着,眼角时不时地瞄着正在专心吃着甜点的颜妃,嘴角邪恶上扬。
“大师,您看,我们都这么熟悉了,我和妃子又是好朋友,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大家经常在一起聚聚?”叶飞俊算计地瞄了一眼颜妃,却发现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随缘。”玄灵子不温不火地把叶飞俊给挡了回去。
叶飞俊也不恼,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在下最近在研习手相,略有一点心得,不知大师可否指点一二?”
颜妃皱起了眉头,这家伙,只要这么文绉绉地说话,就肯定没好事,一定是在算计着什么!
“我是‘灵媒’,不是相士。”玄灵子品了一口龙井,淡淡地说道。
“这样?”叶飞俊温温一笑,继续厚脸皮地说道,“那在下就斗胆给大师看看手相,看看说得对不对。”叶飞俊说完,伸手,做出了邀请。
“呵呵,”玄灵子鬼魅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手指敲着桌面,那突兀、单调的声音,似诱惑又似挑衅,“手相?我想,我现在的成就已经充分说明了我的手相所预示的征兆,所以,也没什么好看的。”
叶飞俊含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看了看时间,宫嘉梦放下餐巾对众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叶飞俊笑眯眯地眨了眨眼,心里的疑团虽然越来越大,但是脸上却一直挂着和蔼的笑容。
玄灵子借口有事,带着两名助手先行离开。临走的时候,面罩下的脸轻轻勾了勾嘴角,冲颜妃做着鬼脸。
一行人刚一走到停车场,拐角处就冲出来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因为他埋着头,看不到他的模样,只能街着停车场的灯光,看到他一头乱发,脸上的络腮胡子胡乱地纠结在一起,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恶臭,沾满泥泞的双脚踩在地上。
颜木把颜妃朝身边拉了拉,自己挡在了她身前。
宫嘉梦用手捂着鼻子,微微皱眉,厌恶地瞄了中年男子一眼,掏出了车钥匙,朝自己的车走去。
中年男子的身子有些重心不稳,左右摇晃着,浑身上下除了恶臭还有一股劣制的酒味,那味道让人作呕。
颜妃抿了抿嘴,被颜木揽在怀里朝“保姆车”走去,突然,颜妃的眼角瞄到了中年男子腰间的玉,玉的成色一般,甚至只能算是中下等,图案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没有精心雕刻,就是随意地在上面勾勒了几笔,变成了最最简单的生肖模样,而那一笔一划,颜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那是自己被另一个人握着小手,一划一划刻上去的。
“是你!”宫嘉梦也认出了那中年男子,站在原地,转过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颜妃。
颜妃皱起了眉头,紧紧抿着嘴。
“呵呵,是你们呀,真巧,妃子,好久不见。”中年男子打了个饱嗝,醉熏熏地伸出手,欲抚上颜妃的脸。
颜木把颜妃往身后拉了拉,神色严肃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随时准备出击。
“我们上车吧。”颜妃转过脑袋,把目光转向了一旁边。
“正好,大家、大家都上车吧,我也好久没回家了,妃、妃子,我也回去。”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跟在宫嘉梦身后。
宇文辰上前一步,伸手,拦下了中年男子,“你是谁?”
“我?呵呵,”男子晃了两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呵呵地说道,“你猜我是谁?”
灯光下,男子的一张脸满是油渍,黑糊糊的一片,再加上一脸的胡子,根本就看不清他的五官。
“回家?”颜妃勾着嘴角,戏谑地看着中年男子,“你也知道回家?”
“为什么不能回家?那也是我的家。”男子借着酒气,双手叉腰看着颜妃,“别忘记了,你可是跟着我姓的!”
颜木双眼一紧,难道他是……
“我可是你爸爸!”中年男子晃着身子,骄傲地看着颜妃。
“你不是。”颜妃淡淡地笑了,促狭地看着中年男子,用事不关己的口气说道,“我爸爸早就死了,你,什么都不是。”
“妃子,你……你……”中年男子指着颜妃,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醉酒,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身子左右摇晃,似乎马上就要摔倒。
颜妃垂下眼帘,径直上了宫嘉梦的车,颜木和宇文辰紧随其后。
叶飞俊奇怪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嘴角挂笑,这人,竟然是颜妃的父亲,呵呵,有的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颜宅,后院。
颜妃抱着双膝坐在石凳上,看着漆黑的夜空,今天晚上的夜空竟是浓墨一般的黑,没有一颗星星,看来,明天没有好天气,或许,会下雨,就像现在自己的心一样阴霾。
“妃子。”颜木把颜妃抱起,自己坐在了石凳上,把颜妃放在了自己腿上。
“木,你怎么出来了?”颜妃缩在颜木的怀里,努力嗅着那丝让人安心的薄荷味,缓缓闭上了双眼。
双手把颜妃箍在自己怀里,颜木柔声笑了,“妃子,是不是在想……”
“没有。”还未等颜木说完,颜妃就摇头否认了,“我才不会想。”
“好,我家妃子没有想。”颜木宠溺地说道,“妃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的,记住,一切有我。”
感觉到颜木温暖地体温,颜妃点了点头,张了张嘴,终于低喃地说道,“他叫颜父凌,曾经是我的……父亲。”
紧了紧揽着颜妃的手臂,颜木的额角在颜妃的脑门上轻轻摩挲着,“妃子,有的事,不用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