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瑾的突然到来令清浅不由一惊,擎凌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深邃的眼眸冷凛地回视着端木瑾。
刹那间,两道无形的火光在空中迸射、搏击!
前者嘴角噙着魅惑的浅笑,而后者冷凛的目光足以杀人。
“喏,告诉你哥答案。”端木瑾桃花眼一眯,眸中乍现璀璨琉璃的夺目之光。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双腿交叠,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视线划过擎凌,最终定格清浅身上,眨眼的瞬间,一抹邪佞悄然划过。
端木瑾笃定的语气让擎凌心神一紧,虽然,他知道此刻端木瑾不会说谎,但他还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几不可察的,瞳底划过一抹伤痛,同时,他也转头将视线定在了清浅身上。
仅是瞬间,深邃的眼眸就闪过多种情绪,有复杂、伤痛、惶恐、甚至惧怕?……
“不,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清浅再看不下去擎凌受伤,急急解释着,然而,话未说完,就被端木瑾悠悠地打断。
他坐在那里,莹白的手指夹着香烟,栗色的梨花卷不羁地垂落在额头,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地狂佞不羁。此刻,他揶揄玩味地看着清浅,朱唇轻启,一阵白雾之后,他诡谲地开口:“好,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先来问三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便可。”
擎凌不知端木瑾玩什么花样,他抿唇不语,只是深邃的眼眸犀利地扫过端木瑾。清浅眼中也满是疑惑,但最终,她仍是轻轻点了下头。
端木瑾撩唇浅笑,扬着傲人的语调问道:“昨天早晨,你是不是来醉威吧找我?”
“是,”清浅疑惑点头,随即想补充道:“但那是因为……”
“NO,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对我说要做我的女人?”
“嗯,但……”
“打住,浅儿,听完我的第三个问题后,你再向你的好哥哥解释不迟。呵呵……”端木瑾扬唇一笑,故意忽视擎凌愈发冷鸷的表情,继续问道:“昨夜,我们是不是享受了鱼水之欢?”
突地,清浅眼眸不觉颤了颤,脸颊刹那间绯红,她万没想到端木瑾竟然将这件事残忍地抖落在了擎凌面前。
此刻,她感到一道强大的冷气压向她逼来,抬眸,正对上擎凌受伤失望的眼神,清浅心口一颤,继而迅速低下了头。
再不需要任何回答,清浅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擎凌忽地想起早晨清浅答话时的结巴,顿时明白了一切……
“唐!”擎凌突地冷漠扬声,随即,唐快步走了进来。
“送客!”声音低沉沙哑,却隐匿着浓浓的哀怒,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雪豹,咆哮着,发泄着自己的疼痛。自始至终,他的眼眸都死死绞着清浅,似捕捉到猎物的野兽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对方撕成碎片,揉进骨髓里。
“大少请。”唐对着门做着送客的手势,熟料,端木瑾眉尖微挑,竟低吟吟地笑出声来,声音蛊惑妖媚,带着清浅所看不懂的情绪,笑得颠倒众生,却又是那样的令人心惊。
“我在外面等你。别忘了昨晚我们的约定哦。”临走前,端木瑾对清浅投去一记飞吻,同时,用含糊不清的话语混淆着擎凌的理解。最后,他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病房。
当房间只剩下擎凌和清浅两人时,竟然静寂得有些骇人。
清浅始终垂眸不语,而擎凌似乎也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但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悲恸却令清浅的心揪痛。
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留在擎凌哥身边,做他的女人,因为他是那样的爱她,那样的珍惜她;
亦或者,如果可以选择,她不想遇见他,给他带来伤害……
那般刚刚在上的冷漠男人,此刻竟然用如此悲戚的眼神看着她,自己何德何能获得这般倾心的爱情?
可是,他们是堂兄妹,有着不可忽视的血缘关系。那次晚宴结束,心思敏锐的清浅早已觉察到,叔叔定是将擎凌哥训斥了一番,否则,他怎会陷入两难境地,烂醉归来?
“浅浅,你这是做好、决定了吗?!”许久,她听见他这样问道。
此刻,清浅只觉开口说话都有些沉重,她嘴唇嚅嗫了半天,却愣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同样的问题,晚宴时候,他问过,那时他带着奢望,此刻,却是绝望。擎凌棱角分明的脸上仿若覆着着冰霜,寒冷着他人,同时也冰冻着自己那颗刚刚融化的心扉。
他生平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阳光的味道,但这抹阳光却再不会倾泻在他的身上。
几不可察的,清浅轻轻点了下头。
一切的不该从她开始,就从她结束了吧……她这样想。
顿时,擎凌痛苦地阖上了双目,他不想再看见她的表情,此刻,他的浅浅是在幸福、甜蜜地浅笑吧?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幸福吧?……
“浅浅,”许久,擎凌才艰涩地开口,“以后,我还是你哥。泰景豪园永远是你家。”
清浅点点头,只觉眼眶发热发烫。可惜,这一切,合着双目的擎凌什么也没看到。
这句话完,擎凌突地顿了顿,再度开口,“浅浅,最后答应哥一个请求,好吗?”
“好……哥,你说……”清浅压抑着心口的酸涩,狠狠点头。
“傻瓜,若以后,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哥永远在!”
敏锐如他,他看得出,那张魅惑容颜上洋溢的,并非幸福的笑,而是报复后的快感。
此刻,他只求做清浅受伤后的一个港湾。
爱她,就尊重她……
“哇,哥!……对不起……呜呜……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终于,清浅再也无法忍受夺眶而出的泪水,猛地扑进擎凌怀里,大声哭泣起来。
擎凌缓缓睁眼眼,伸手环上清浅瘦弱的肩膀,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她嵌入骨髓一般。
以后,再也不能这样抱着了吧……
擎凌不禁仰头,将心口的疼痛逼压下去,同时,他缓缓蜷起食指,将清浅滚落直下的晶莹小心翼翼拭去,低叹道:“傻瓜,哭什么,哥永远在!”
然而,他们都没发觉,此刻,窗外一道视线正紧紧锁着他们相拥的背影,狭长的美眸划过一抹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