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何万山还是不肯乖乖医治,清浅一直保证三天,三天就搬出去,可是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何万山失踪了。
所谓的失踪就是全体别墅上上下下的人都找不到他,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九溪别墅有监控室,清浅来不及和端木瑾打招呼就冲了进去。调出视频,她看见父亲趁着她在厨房帮忙那会溜出去了。
想起端木瑾的嘱咐,心中又急又气,手指也哆嗦,不知用鼠标点了哪里,屏幕上缱绻旖旎的画面就赤裸裸地呈现在何清浅眼前。
别墅的大厅铺满了各色颜料,正中央支着一个画板。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子在画纸上认真地勾勒着,嘴角上扬,煞是好看。顺着女子的视线看去,她的正前方一个妖孽般的男人规矩地坐着,好学生的样子乖得不像话,狭长的美眸深情地凝望着女子,仿佛即便海枯石烂,山崩地裂,他的眼里、心里也只有她。
地老天荒的爱情就是这样吧?
手指哆嗦着又往前翻,全部是两人生活的琐碎之事,可是每件事都透着甜蜜的温馨。女子巧笑倩兮,回眸一笑,眼波流转,男子容颜堪称绝美,可带着青涩的紧张,每每女子回眸看来,他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女子调皮,见他脸红,笑嘻嘻地蹭上来,只是唇瓣轻轻沾了下他的,男子瞬间石化……
这样的爱情,青涩纯真不夹杂质,干净地容不下他人。这一幅幅你侬我侬的画面瞬间灼痛清浅的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就这样砸在干净的键盘上,最终渗进去,消失无踪。
清浅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有勇气往前点,只是手指仿佛不停使唤般的一直点啊点。
又一副画面引起了清浅的注意,不,确切地说,是那部车引起了她的注意。男人肤若凝脂,柳眉挺鼻,岑薄性感的唇角肆意上扬,笑的诱人谜魅。栗色的梨花卷肆意地垂落额头,遮住小半个脸,他斜靠在车前,波光潋滟的眸子对着举相机的女人宠溺地笑。
清浅猛地想起来,自己上次离开九溪别墅带走的那张照片……
原来、是另一个女人拍的?她当时还傻傻地以为这个表情抓拍的真自然、到位。可是,动作表情抓拍地再好,也总要主角配合吧?端木瑾那么大牌,怎么会那般乖乖配合摄影师?除非……摄影师另有其人。
拿走照片时,她怎么就没想到?
……最后,视频终于被翻到了第一页,那是一条决绝誓言:薇儿,我端木瑾对心发誓,定夺何擎凌挚爱为你报仇!落款今生只爱你的瑾。
“轰”一声,清浅五雷轰顶,脑袋都在冒烟,心口宛若被钝刀一刀刀凌迟般,窒息地痛着。
破镜焉能重圆,心碎焉能缝合?清浅平静下来之后,脑海中一直一直盘桓着端木瑾信誓旦旦的话语,“我端木瑾对心发誓,定夺何擎凌挚爱为你报仇!”
三天前,她还有赌的勇气,可现在、真的没了。
他怎么会看上她?原来只是因为她是擎凌哥的挚爱,原来如此、仅是如此……
“小姐,可靠消息,你父亲去了何氏别墅。”黎在外面敲着门汇报。
“吱嘎”一声,门应声打开,清浅一脸苍白地走了出来,擎凌蓦地怔住。这是什么状况?心思一动,他立刻掏出手机给端木瑾去了短信,随即匆匆跟着清浅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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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别墅,何万山跪在大厅,任凭他人怎么拉也拉不起来,何向阳知道他心中一直耿念自己以前做错的事情,便不再拉他。只吩咐佣人做些饭来。
清浅走近大厅,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心下一惊,扑上去,抱住何万山眼泪就淌了下来:“爸爸,你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起来哇!!……”
何万山不动,却是因为清浅的哭泣身子开始颤抖,遽尔猛烈地咳嗽起来。何向阳蹙了蹙眉,又叫了一声:“哥……”
“向阳,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你!我该死的,咳咳……”何万山老泪纵横,满是褶子的脸上泪珠晕了一片一片,“是我毁了父亲辛苦建起来的何氏,断了咱们兄弟的情谊,这些年,我好想你们,好想回去看看。可是……我没脸回去,从被父亲赶出来的那天,我就再不敢见父亲,以至于最后……我好恨呐……向阳,我都没有见上父亲最后一面!……”
清浅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父亲竟有这样的过去,这些事情压在他心口一定很难捱吧?她看看父亲,手扶着他的胳膊和何万山一起将他扶到沙发上,可父亲还是喃喃自语地忏悔着。
“父亲也不怪你了,临死前还想着见你一面,我派人找了,可是终是没有找到。”何向阳也是一脸感慨。
兄弟二人坐在一起,清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说了几句退了出来。然而,刚出大门就与迎面而来的擎凌撞了个正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清浅主动招了招手,讪讪地道:“Hi,哥,好久不见。”
擎凌在看到清浅时也微微吃了一惊,犀利的眼眸划过她,只觉这个女人又萧瑟了几分,除此之外,那眼睛是……哭过?……擎凌皱皱眉,抛开心中的纠结,冷漠的“嗯”了一声,便朝屋里走去。
“哥?”清浅不知为何又叫了一声,扭头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哥最近好吗?”
“很好!”擎凌的回答很简单,说完再没停留。此刻,黎却急急跑了过来,将手中的手机递给清浅,道:“小姐,大少的电话。很急。”
“清浅,你马上出国。”无线电波那头,端木瑾的声音低沉魅惑。
“你爱我,还是林雪薇?”突然,清浅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都爱。你现在马上回去收拾东西……”端木瑾急急回答,顾不得深思她的问题。
“你爱我多一点还是她多一点?”清浅声音颤抖,但压抑地很好,许是当时情况急,端木瑾没有听出察觉到不对劲。
“一样。晚上私人飞机送你离开,你父亲暂时不能随你走,莱特会照顾好他。”端木瑾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语速加快,清浅还没消化,电话就被急急地扣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清浅心中莫名一慌……可更多的,清浅脑海盘桓着的是刚才他们的对话。
“你爱我,还是林雪薇?”
“都爱。”
“你爱我多一点还是她多一点?”
“一样。”
……
一样?活人怎么和死人比,死了的人会在一个人心中扎根一辈子,活着的哪会?清浅不觉牵起嘴角苦笑。这就像一场比赛,还没开始,主角就缺了一位,人家都不和你跑,你赢的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