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有人提亲
陆栩栩2015-10-22 15:033,200

  端午后缅栀子整个人病仄仄的,胃口也不好,韦妈妈只当她是天气热了胃口不好,天天换着花样给做饭,可是收效不大。宝贞是知情的,可也不好跟韦妈妈说这些,只劝缅栀子多放宽心点,莫要伤坏了身子。缅栀子每次都敷衍几句,勉强吃几口便推开了。展颜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淘气,每日小心翼翼,有时也跟着宝贞劝她吃饭。没几日,缅栀子竟病了起来,急得宝贞又是寻医又是问药,见到方慎思不免迁怒,时或瞪他两眼时或刺他两句。方慎思也不知她在恼什么,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当她是因为缅栀子病了而心情不好。

  如此折腾半个多月,也许缅栀子真是放下了罢,宝贞不见她躲着偷偷流泪了,病也渐渐好了,只是整个人清减不少。这日难得是个阴天,宝贞见天气凉爽,不似往日那么暑热,极力劝缅栀子出门走走,也省得天天闷在屋里。缅栀子拗她不过,又加上自己确实许久未出过门,也便点头应允了。

  转过两条街便来到热闹的去处,街上还如往日般车水马龙,路边的小贩们、店铺里的客人们,叫卖的、讨价还价的,一个个还都活得那么热烈,只是缅栀子忽然觉得他们好吵。不是这里变得讨厌了,而是她自己的心境变了吧。缅栀子想着,努力让自己去适应这附近嘈杂的环境。宝贞这人平日就不怎么细心,此刻当然没有注意到缅栀子心中所想。她拉着缅栀子跑到卖饰品的摊子前,拿起几个腰佩在缅栀子身上比划比划,缅栀子摇摇头;她又拉着缅栀子到胭脂水粉的摊子,拿起一盒胭脂闻闻,又递给缅栀子闻闻,缅栀子还是摇摇头……最后,宝贞泄气道:“娘子,我们出来逛街,你难道不想买点什么回去吗?看到这些都不感兴趣吗?”

  “还好吧……”缅栀子百无聊赖地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确实不太感兴趣。

  宝贞眼珠一转,拉起缅栀子的手说道:“那咱们去听说书。听说新来了一位女说书先生,说的比唱的好听,很是受欢迎呢。”

  一听又是人多的地方,缅栀子心里就发怵,后悔真不该跟宝贞出来,可宝贞一片好心要帮她排忧解闷,她又怎能拂逆这样的好意?罢了,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吧,让自己开心起来,何尝不是为自己而活?

  才走了两步,她就走不动了,双脚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宝贞见忽然拉她不动,回过头来正待问怎么了,却发现她怔怔望着前方。她循着面值的眼光望去,原来容裁正带着方慎思从不远处迎面走来!这时容裁也看到缅栀子了,猛然停下脚步。方慎思正跟在后面头也不抬走着呢,未料到容裁会突然停下,一下撞到容裁后背。他哇哇叫地摸摸自己的鼻子,才看到缅栀子和宝贞。

  方慎思喜道:“阿郎,是慕娘子她们。不去打个招呼吗?”有两三天没空去找宝贞了,他怪想念的。

  容裁淡淡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缅栀子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心中忽然就痛了起来,那晚被他拒绝的一字一句,就如同镌刻在脑里、心上,原来努力要忘,却未曾忘记。

  “听说娘子病了,现在身子可好了?”容裁看着缅栀子,发现她脸色苍白,比以前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的光彩都黯下去了,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那个抽去她灵魂的人,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他!他想要抚去她脸上的悲戚,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喜欢她。可是,他不可以,今生今世,他只能远远看着她而已。

  听着容裁一如既往那么云淡风轻的语气,缅栀子突然发现她恨这样的容裁,恨这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容裁。他不喜欢她,甚至,可能讨厌她。她是他的外甥媳妇,所以,他永远都对她不会有男女之情吗?哪怕是一点点心动都没有吗?他对她,与他对其他人并无二样吗?也许在这世上,他只爱过容娘子而已。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无比羡慕容娘子。容娘子该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

  “托福,已经好很多了。那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缅栀子机械地转身,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不能哭,不能哭……她快步往家里走。宝贞生气地瞪了方慎思一眼,急急跟上去。方慎思莫名其妙看着她就这么走了,心中觉得奇怪,正要埋怨几句,又见容裁脸色阴沉,这是极少有的,他心中更莫名其妙了,可是也不敢问,只好憋在心里,连带那几句埋怨的话也吞回肚子里了。

  缅栀子走得飞快,几乎是用跑的,宝贞在后面差点追不上,她一直跟着缅栀子到屋里,出言安慰道:“娘子,其实……”

  “宝贞,”缅栀子强忍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说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说罢,脱鞋上床,把脸埋在被里。

  宝贞无奈地帮她放下帐子,静静退下并关好门。她拿着个绣棚子坐在门前,缅栀子心情不好,连带她的心情也不好。

  此事过后,缅栀子忽然看着就好起来了,虽说还能看得出有强颜欢笑,至少不像以往般茶饭不思。宝贞略略放心了些,认为这总归是个好的改变,至于其他的,等时间长些,她想缅栀子会慢慢淡忘的。不过她可不敢在缅栀子面前提起容裁,更不让缅栀子见到时不时过来的方慎思,深怕这些会触动她的伤口。可是,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竟发生了。

  这日,韦妈妈正打开大门在门前扫地呢,一顶小轿慢悠悠行来,在门前停下。韦妈妈不以为意,还以为是个问路的。哪知从轿里下来一个戴红花的妇人,穿一件秋香色上襦,下面系着一条绀青碎花罗裙,浑身上下收拾得十分整齐。她一见韦妈妈便唱了个诺问:“请问这里可是慕娘子家?”

  韦妈妈点点头,疑惑道:“对。请问你这是……”

  “我姓廉,人都称廉大娘。恭喜你们慕娘子了,我这是受人所托来给你们慕娘子提亲。”那自称廉大娘的妇人笑吟吟说道。

  提亲?韦妈妈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忙把廉大娘请进去客厅,往内院去通报。缅栀子正在屋里描花样,宝贞在旁配绣线,一听说有媒人上门,都愣了。

  缅栀子奇道:“夫死不是要守丧三年吗,怎么这时候突然有人上门提亲?”

  韦妈妈道:“娘子,那是南方的习惯,我们这里的风俗,夫死一年内均可改嫁,从第二年起就要老老实实守够三年才可改嫁。”

  宝贞叹道:“以前听说北地许多风俗比我们南边要松很多,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她看向缅栀子,又问:“那娘子打算改嫁吗?”

  缅栀子本就没再嫁的打算,特别是被容裁拒绝后,她更是心灰意冷,只想好好带大展颜而已,自然不愿见那媒婆了。韦妈妈便去客厅把那廉大娘打发了。哪知第二日,那媒婆又上门了,千求万求韦妈妈通报。正巧宝贞也在旁边,便问她:“我说是哪家的阿郎,怎的这么执着?”

  廉大娘一见有人主动问她,立刻来劲了:“哎呦,这位小娘子,我也觉得是呢,还不就是城南的岑阿郎。他着实中意你们家娘子,托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说媒。其实这岑阿郎还没三十呢,为人真的不错,不嫖不赌,为人厚道,开着自己的酒铺,家中也算十分殷实,附近的街坊说起他都是赞叹不已,真是无一不好。唯一一点就是,几年前丧妻,没留下一子半女,可你家娘子也是丧夫不是?其实好多人都想把他们家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他呢。他也是眼界高,一直看不上别人,偏偏看上了你家娘子。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听廉大娘这么舌灿生花一番,宝贞本来觉得缅栀子不嫁就不嫁的,现在也有些替她心动。倘若真是这么好的一个男子,又为什么不嫁呢。她当即请廉大娘上座,还奉了杯好茶,到内院去找缅栀子。

  “什么,又来了?你还是打发她走吧,我不打算这个时候谈婚论嫁。”缅栀子还是摇头拒绝。

  “可是娘子,”宝贞坐在缅栀子身边,拿开她的绣棚子,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总得找个归宿不是?虽然我知道你跟未出嫁时无异,可别人不会这样看。现在趁着有个好男人,怎么不抓住?”

  缅栀子抢回她的绣棚子,郑重地说到:“宝贞,我现在没这种心情。那个什么岑阿郎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你赶紧去回绝那媒人,让她不要再来了。”

  “我知道,娘子心里还是想着那个容……”忽然发现自己说错话,宝贞赶紧掩住自己的嘴巴,紧张地看向缅栀子,见她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既然缅栀子主意已定,她只好出去打发那廉大娘走。

  听到宝贞出门的声音,缅栀子才蹙眉长叹。她失神地拿绣花针往那花样上戳一针,不料戳中自己的手指,一滴血珠瞬间冒出来。伤的是手,疼的,却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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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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