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电梯口的女子带着几分惊喜带着几丝疑惑地叫道。
梁凤玉嘴角弯出一抹嘲弄的微笑,瞥了一眼那名女子,然后与许毅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
叶澜背靠着电梯,有点艰难地站着。他的胸膛看上去还在不正常地起伏着,肩上和胸口的衣服褶皱有点凌乱的样子,眼看着电梯门又要再度合上,唐笑笑一把按住了电梯门,然后将叶澜小心翼翼地扶出电梯。
“你怎么了?”唐笑笑扶着叶澜小心翼翼地问道,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梁凤玉与许毅。
那么久的时间没有见到叶澜,唐笑笑真没想到重新见到他的时候竟是这样一副光景。
叶澜的汗水随着发梢滑落在脸上然后又滑落在前襟。唐笑笑逐渐闻到一股血腥味。于是,夹杂着惶恐与不安的情绪马上涌了上来,她居然又想起了那个与叶澜有关的梦。那个时候叶澜也是散发着这样的血腥味,他鞭痕累累地俯卧在地上,背上血迹斑斑,和梦中出现的那些鬼怪没啥两样。记得当时的梦里,她和叶澜有过这样一段对话:“你很怕鬼吗?”
“嗯。不过,如果鬼是你的话不会怕。”
“是吗?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你不像是个很坏的人。”
“是吗?哈!”他又笑了,笑得很灿烂。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赶紧制止他:“不要笑,你的伤口会崩开,妆会被毁掉的。”
“我也做过坏事。”
“你做过坏事?真的吗?”
“是真的,不可饶恕的坏事。”
唐笑笑其实一直想问叶澜,他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不过现在,她关心他的成分更多一些。作为资深的化妆师,对于美的理解应该比一般人更为敏感和直接,所以她比一般的女人更为迅速地捕捉到叶澜的美。因而,可以更直白的说,唐笑笑对叶澜的这种关切已经掺入了很多女性的爱恋与向往。虽然唐笑笑与叶澜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甚至见到叶澜的次数也极为稀少,但他的笑容和话语,他的挣扎与不堪似乎都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大约是被这种久违的隐蔽着爱恋所驱使,唐笑笑毫不犹豫地挽着叶澜的手臂,就像担心他随时会晕倒一样,慢慢地搀扶着他走。
“笑笑……”叶澜忽然停下来说道:“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如果记错了,就请原谅我,再说一次你的名字。”
“嗯。总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看来我这个好人做得还有点价值。”唐笑笑微笑如花。
“那个,以前应该谢谢你和卢医生。”叶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说:“今天,也要感谢你。”
“额,我怎么听来听去,你都在对我说谢谢啊?”唐笑笑眨巴了几下眼,“真要感谢我的话,我倒不介意你来点更实惠的!”说完,唐笑笑捂住嘴笑了。
“难怪你叫唐笑笑,还真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啊!”叶澜仰起头叹息了一声,“不介意我来点更实惠的,那就下次请你去路边摊上吃一块钱一串的肉串吧,包你吃到饱,那个最实惠了。”
叶澜说得很认真,分明是憋着笑意的。唐笑笑见他这幅模样,更加忍不住笑了。
刚刚还一副垂死的样子,缓和过来之后就完全忘记了伤痛。这个男人,不仅仅是顽强啊,真想知道他生活的词典里都是些什么样的关键词。
“那个,我已经没事了。”叶澜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唐笑笑挽着他的那只手。
唐笑笑很会意地松开了那只手,然后饶有兴致地说:“这样的话,我就随时恭候你的路边小摊上的大餐哦!”
唐笑笑从包里掏出一张便条纸和一支很小巧的笔,迅速地勾画了几笔后递给叶澜。
“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对你所说的一块钱一串的肉串,很有兴趣哦!”
叶澜双手接过电话号码,含笑着说:“那我定不能辜负了你这番兴趣!”
“你是来这找彩辉小姐的吗?”唐笑笑问道。
“嗯。有点工作需要汇报一下。”叶澜客气地答道。“那个,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得赶紧过去。今天,谢谢你。”
“好吧,你注意身体。”
“当然,那是肯定的。下次再被你看到我这般不经风的样子就太丢人了。还有,刚才的事尽量不要告诉别人。那个,我不想以后再多一个人拿这样的事来嘲笑我。只是笑笑一个人来嘲笑的话,只管笑好了!”
叶澜最想叮嘱唐笑笑的话应该是不要把今天看到的告诉其他人吧。尤其是,不要告诉云溪和彩辉。叶澜知道唐笑笑与云溪的关系尤其要好。不过,如果认认真真地叮嘱,反而会让人家起疑,只好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不着痕迹地叮嘱了一番。这样的话,唐笑笑应该不会再对其他人说今天的事了。因为,那是唐笑笑一个人可以拿来嘲笑的。叶澜何其聪明,唐笑笑心底的那点小私心他已经从她的动作与眼神中一目了然了。
叶澜非常绅士地目送唐笑笑进入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他才将手中的便条纸随意地放进口袋里,然后往彩辉的办公室走去。
这世上有多少女人对他朝思暮想,有多少女人等着与他生死相许。而他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一次次地身陷险境,一次次地将自己置于狼狈不堪的处境里。
他见过无数美丽动人的女子,或温润或妖媚。或娴静或热情。
唯有那个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的生命定格甚至转向。
就像一千个女人从他身边经过,九百九十九个女人的脚是踩在地上的。唯有那个人的脚步,是踩在他的心上。
他已经没有办法舍弃或忘记了。
就在叶澜刚好走到彩辉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叶澜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转向彩辉的办公室,他缓缓地向前走着。他整个人被迎面而来的那个人吸引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应到一股沉闷的煞气。
那个人越来越近,虽然是个老男人,却长相很端正。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吧。
腰身笔直,儒雅正气的国字脸,方方正正的茶色眼镜。无论如何不像个邪恶的人,为什么擦肩而过的时候叶澜感应到那股很不详的气息呢。这个人的体内就像有埋藏了几百年的怨念,就算是叶澜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看透他,只是本能地觉得恐惧。
那么,这个男人,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