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不?”等梁光政走远,叶澜靠在办公室门口的墙上问彩辉。
“不管了,反正我都跟他说过了。”
“你这样一意孤行的话,也许他会取消你的继承人资格。”
“那样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再提的好,真是烦闷呢!”
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彩辉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将门关上。
叶澜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从后面跟上了她。
“一起去吃晚饭吧。”叶澜说:“不过,看上去你现在好像没有吃晚饭的心情。不如,我们坐车出去走走。”
坐车出去走走,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这对于一个正处于烦闷状态的女人来说,不失为一个排遣郁闷的好方法。
叶澜和彩辉很快走到地铁站,这是一班通往郊区的地铁,新开通没多久。不过,靠近市中心的这一段仍然很拥挤,只是越到后面几站人越少一些。叶澜和彩辉面对地铁里黑压压的人群,有点无奈地相视一笑。不过,就在彩辉和叶澜站在人群中排队的时候,在另外一队排队的人里有个带鸭舌帽的年轻人盯上了他们。
地铁开过来的时候,人群开始往前涌动,彩辉和叶澜因为排得比较靠后,所以等到两个人挤进地铁的时候差不多只能站到门口了。彩辉掏出手机正想看看现在是几点钟,如果坐到终点站大约是什么时候。
地铁的防护门开始亮起橙黄色的灯,这表示地铁马上就要关门开走了。没有挤上地铁的人重新开始排队等候下一班地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冲了过来,他似乎是想挤上这一班地铁。在门口的几个人被他这一撞,都露出不悦的神色,甚至有人骂道:“神经病,赶着去投胎啊!”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彩辉被他这一撞,拿在手里的手机脱手而出,掉进了地铁的轨道中。戴鸭舌帽的青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尝试着再挤了一把之后,在屏蔽门关上之前终于还是倒退回来了。
地铁在彩辉回过神来之前顺利地关上门开走。
“天啊!手机!”彩辉脸色有点发白。
“怎么了?彩辉。”叶澜问道。刚才那个人飞奔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将胳膊在彩辉面前一拦,那个人应该没有撞到她。
“手机!”
“手机怎么了?”
“手机被那个人一撞,掉进轨道了。”彩辉哭丧着脸说道。
果然一个人心里头不爽的时候,会接二连三的发生很多不爽的事情。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样的事情从古至今就一直上演着的吧。
“就当是找个借口换手机好了,彩辉。换新手机要开开心心的,不要苦着一张脸。”叶澜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彩辉。换成谁,一个人接连遇到好几件不高兴的事,都会难过不已的。
这班地铁足足开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终点站。
彩辉有点怏怏地随着叶澜出站。
叶澜尝试着给彩辉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希望借此能排遣一些彩辉心中的郁结之气。一开始彩辉还没怎么觉得,可是越到后面故事越离奇,忍不住就露出了很稀奇的表情:“这些事情,真的都是你亲眼看见的?”
“不全是,也有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不过,差不多都是我亲自看见的。”叶澜的脸上露出很愉悦的表情:“有一些,也是我胡编乱造的。”
终于,他掩饰不住自己的表情,就那样放声地笑了出来。
“我说啊,彩辉小姐,人的一生很短暂呢!怎么可能把那么多有趣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呢,能从别人那里听说一些,能自己亲身经历一些,已经很幸运啦!”
“也就是说,现在我听到你告诉我这些,我也应该觉得自己很幸运喽!”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很好。”叶澜仰着头望着天空说道。
“你是在安慰你吗?”彩辉问道。
“我安慰你?我凭什么安慰你呢?你是梁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梁彩辉小姐,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貌有才貌……而我不过是梁氏集团中的一个员工而已,除此之外,几乎可以说一无所有。你说我要安慰你什么呢?”
听到叶澜如此一番话,彩辉倒真说不出话了。
一直觉得叶澜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如果没有女朋友应该很寂寞才对,可是在他身上却找不到那种寂寞的痕迹。倒是向他扑过来的女人有不少。反而是他那种始终悠然自得的表情,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没有改变过,仿佛生老病死皆是理所当然的。彩辉曾经在夜晚里与叶澜发短消息聊天的时候问过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怕死?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回复她说,就像树上的绿叶子和黄叶子一样,黄叶子总归会被风从树上吹落的,就算没有被风吹落,自己也会老化之后从树上掉落在树下的泥土里。所以,任何绿叶都会有变成黄叶子的时候,迟早的事情而已。任何人都有死亡的时候,迟早的事情而已。死亡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或许那又是一个开始。
彩辉看着叶澜变着法子让自己开心畅笑,展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爽朗。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活得如此快乐?
这一刻,彩辉甚至想,如果自己能有他一半的爽朗,也许日子就不会有时候过得那么难捱了。虽然这些年寂寞孤独的时候,总有云溪陪在身边,那也只是多了一些安慰罢了,那些深刻的孤独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倒是叶澜……
彩辉想到自从遇到叶澜后,自己的人生好像开始一点点地发生转机了。
天色越来越暗,叶澜和彩辉走在田野上。
彩辉低头不语的时候,叶澜朝她看了过来,然后用手将她搂进怀里。
“怎么,心情还没有好一些吗?还在郁闷中?”
彩辉抬起头来说:“没有啊!”
“可是,你的笑容里有暗影呢!”叶澜将眼凑近彩辉的脸说道。
“是吗?”彩辉睁大了眼睛。
然后她看到叶澜的脸温柔地覆过来,他的唇贴上她的唇。然后激烈地吻着她,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一轮激烈的吻之后,彩辉的手轻轻地搭上叶澜的后颈,叶澜以为她累了,稍微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但叶澜马上就迎上彩辉热烈的目光,她踮起脚尖,主动地将唇凑到叶澜的唇边。
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热恋、深吻。
他们的呼吸相互交融,整个世俗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一场激烈的搏斗竟然出奇的安静,安静得几乎只能听见彼此隐忍的呼吸以及忘我地掠夺声。头脑似乎这个时候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终于,互相拥抱着看愈来愈冷清的天色。已经是夜晚了啊。
“还真累。”叶澜有点自嘲地说道。
“嗯。不过也很好。”彩辉回到。
“那么,现在没有先前那么郁闷了吧?”叶澜笑着问。
就在这一双俨然热恋着的情侣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郊区返回那座城的时候,有人正拿着一部手机仔细研读着,根据那里面的短信记录,这部手机的主人与一个叫叶澜的男人的确关系非同一般。那个人的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笑,却像罂粟花一样让人觉得那个美丽的微笑之下潜藏着莫名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