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德妃娘娘的住处,门外有宫女早已等候多时:“十四阿哥,德妃娘娘让你和杉杉姑娘去一趟正厅。”
“嗯。”十四随口应了一声,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朝里走去。后面的杉杉又是要拉裙摆,又是要掀车帘,一时手忙脚乱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索性一屁股坐在车门口脚尖以极不文雅的方式触到了地面。
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杉杉站稳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心里抱怨,忍不住对着十四的背影龇牙咧嘴,眼看就到了转角处,没想到这时的十四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本是漫不经心的回瞥在看到杉杉的表情后停住了,夜色里,他微微眯起眼。
糟糕!杉杉暗自吐了吐舌头,连忙抬起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巡视着四周,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歌。
十四也没心思再理她,回过头大步往前走,杉杉这才拍了拍衣服一路小跑跟着,两人一起来到了正厅。
“额娘,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儿臣很累啊现在!”一进门十四就咋咋呼呼。
“今儿个额娘跟你皇阿玛商讨了一番,翻查了些黄历,喏,下个月初是再好不过的日子,婚礼就在那天举行吧。”
听到这些十四的脸上表现出了些许的不耐烦,他没好气的开口道:“随便你们了哪天都一样,还有事么,没事儿臣就先回去歇息了。”
“说好这件事后,我顺道跟你的皇阿玛提起了杉儿。”话一出,十四的脸又沉下几分。如果说刚才只是厌烦,那现在估计是真的生气了。
“额娘,我真的是你儿子么。”
“胡说什么!”德妃听后眉头一皱,开口斥责道:“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子么,有些话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么?!”
“额娘,皇阿玛赐的婚我已经接受了,尽管我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可是额娘我是你儿子啊,你应当知道我一直都很不喜欢孙杉杉,可你为什么总是想把她塞给我——就为了你和你当年发小的约定,那个娃娃亲?”
“杉儿哪里不好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不会娶她的额娘,你莫要再打这个念头了,我绝对不会娶她,绝对不会。”无比肯定的语气,让一旁的杉杉也跟着点头附和——没错,就要这种态度!你绝对不能娶我!绝对!!
看到十四这种反应,德妃也不知要说什么,又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开口问道:“胤桢,你可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十四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把知香说出来,害怕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思索再三,最终决定向额娘摊牌,“是的,额娘,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哪家的姑娘?”提到这个,德妃暂时把杉杉抛在了脑后,自己的儿子有了喜欢的人,她当然是无比好奇了。
“她叫叶知香,是七哥那里的宫女。”一句话简洁明了,这让德妃愣了一下,心里衍生出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反对。
放下茶盅,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是宫女呢?”
“宫女怎么了?”十四眼睛眨也不眨的反问回去。
想了一想,德妃再度开口:“怕是侧福晋的名分不能给她了。”
“儿臣一定会给她。”十四无比坚定的说道:“不可能让她顶着侍妾的头衔留在我身边,那样太委屈她了。”
“罢罢罢。”德妃摆摆手,语气疲惫:“我倒是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掺和了,你自己以后跟你的皇阿玛去争取她的名分吧。”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嗯。”应了一声,眼角瞥到欲跟着离去的杉杉,开口道:“杉儿,你先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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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十四……我现在心里只觉得对不住你……”
“没关系的娘娘,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可是求之不得啊!
“哎……”德妃轻叹一声,不过实在也很困了,于是做出了最后的叮嘱:“小全子,你明日一大早就把那个知香给我请过来。杉儿,你也去睡吧,明日和小全子一起,去一趟老七的府邸。”
府邸?老七难道不在宫中?杉杉一脸疑惑。
德妃似乎是看懂了,耐心的解释道:“皇子凡是娶了妻,就会有自己的府邸。”
原来如此!那、如果是这样,那不就说明,十四很快也要搬出宫里了么?!杉杉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终于不用每天都碰到他了呢!说真的,她还是蛮怕他的……
“嗯,好的,娘娘。”杉杉低着头,掩饰住喜悦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嗯,去睡吧。”
杉杉离去后,德妃又在正厅小坐一会儿,心里有点难受,但自己的儿子还是不能勉强的。“一定要帮杉杉觅得一个好夫婿才行。”她对自己说,心里把能想的人都想了一圈,最后突然觉得,老七其实是很不错的人选。七皇子本就性情温和,加之那一日对杉杉的宽容,如果杉杉能做他的侧福晋……
看来,要多增加两人相处的机会才行。
次日清晨。
杉杉起了个大早,一想到要出宫了,心里就痒的慌——好耶,终于又能出来透透气了!她一定不要这么早回宫!于是在到了七阿哥府邸的时候,她装作不舒服偏是要留下来。
“咳,小全子,不如你先带着知香回宫吧,等下送她回来的时候,再接我?”
德妃娘娘一大早见他也这么跟他说过,让他想办法把杉杉留下——“好的呀,杉杉姑娘要是不舒服,就歇一会儿吧,不碍事的。”
杉杉微微笑下,抬眼的时候就看到知香正朝她望来,神色淡然。
——这让杉杉忍不住再次哗然。都要去见十四的亲娘了,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说实话,杉杉心里还是有点佩服的。
正想着,小全子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杉杉站在门口朝马车挥手,心里可开心了。不知道等下要去做什么好呢?本来倒还想见见七阿哥的,没想到他出去办事了,就在杉杉准备转身进府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
十四几乎是从车里冲出来的。
“知香呢?”他一把拽过杉杉口气很重的问道。
“进、进宫了?”杉杉用手指指他们离去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回答。
“额娘昨日明明说了不管了,怎么会又请她进宫?”十四自言自语,眼角瞥到一旁事不关己的杉杉,就迸发出了一个念头:“孙杉杉,是不是你又在额娘面前说了什么?我告诉你,什么都不要想,就是让你做我的一个丫鬟我都不干!”
突如其来的一顿吼让杉杉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好不好?“你别在这里污蔑我,老说我打你的注意,我根本就没有!”
十四没有再理她只是斜视了她一眼便转身大步走开,他如今只害怕知香在宫里被刁难,就想着能快点赶到她身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额娘会把知召进宫中,看来额娘是还未死心——那他这次要说个彻底了!
想到这里,他拉起车帘,对还站在原地的杉杉说道:“上来,跟我一起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