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从骆子扬的安排也不敢出去走动。
夜至降临，骆子扬才打来电话说，“莫小艾，公安局那边来电话，说可能要你回去A城一趟。明我来接你，和你一块走一趟。”
“哦，那你今晚不回来了？”
“恩，你自己好好的，应该没事，我叫保安特别关注过的。”
“好。”莫小艾闷闷的挂了电话，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要去A城，莫小艾从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结果。
她会见到想置她于死地的养后母，还有自从上大学后就没见过面的弟弟，已经过世的养父。
莫小艾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可她终于要去释放过去。
那笔欠款，莫小艾也不得不去面对。
从此以后，她可以真正面对坦荡的人生。
又过不久，夏宇打来电话，声音还是微弱，可见他是背着何人打电话。
“你还在养病呢，打什么电话？”莫小艾责备他。
“潘岳羽联系到我了，知道我们出事啦，章惠惠说她要回来了。”
“真的？”
这要莫小艾一下子就感受到前景的温暖。
即便前一下子要她深沉谷底。
“她说她去A城，把那些画交给你。”
莫小艾不说话，她不明白这个什么意思。
可仔细想想，觉得这也是应该的，她欠了章惠惠的，用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感情债，她有什么权利去责备人家。
她想了想，还是给章惠惠打了电话。
章惠惠在那边很安静，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不停地诉说，可这样的安静要莫小艾习惯不了。
“莫小艾，你还好吧？”终于她问出了心里话。
莫小艾点头，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惠惠，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冷落你不去顾及你的感受。”
“怎么会，笨蛋。我这一走可不是和你赌气，我是和我哥赌气呢。”
“那你为何要决定回来了？”
“夏宇都跟你说了？”章惠惠停顿了下，继续说，“其实是潘岳羽要回来，他说他又要做的事，不能因为我放弃。”
“难道他还是没有感受到你的真心？”
“不是，我估计他也有难言之隐。莫小艾，你知道的，我现在爱他誓生命。”
“所以为了他，你什么都去干？”
章惠惠什么也没说，莫小艾继续道，“所以你回来找你哥哥也是为了这事吧，可他呢，他要去干嘛？”
“他说他要去夺回他的一切，这样他才敢接受我，得到我。”
“惠惠，我忽然觉得他真的是个心事重重的人。”
“可是莫小艾你要记得，你和他很像。”
一句话，完全点亮了莫小艾。
一句话，要莫小艾忽然看到自己的可怕。
也许在众多人眼里，包括章惠惠眼里，她也是个这样的人。
为了一切不可一世的去夺得。
“惠惠，明天我也回A城，那些画我会做处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好。”
话到如此地步，莫小艾还有什么可说，原来友情的力量也是如此脆弱，脆弱的经不住一个额外进来的男人。
可是莫小艾始终忘了，在她的生命里，骆子扬的存在已经远远超过了章惠惠所占据的位置。
所以，爱情要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也变得更加孤寂敏感。
莫小艾轻轻挂掉电话，她无法想象章惠惠的表情。
僵硬还是面无表情，或者冷笑，或者不屑。
她觉得自己这时的心情就好比一盆冷水浇下，又凉又心痛，却说不出话来。
莫小艾想着想着忽然就感觉液体猛然涌上来，止不住的流泪。她趴到床头，捂住被子大哭起来。
到头来，她还是不得已来承担这一切。
谁人都不可靠，谁人都不会真心待你。
莫小艾想到这里，又觉得全世界都负了她，竟然负了她，她何必要去对每个人释怀。
所以，这样的莫小艾往往在真诚与隐瞒欺骗里徘徊，又艰难又痛苦。
即想得到爱，又不肯去相信爱。
莫小艾一直以为，真相会很奇特。
至少不是一个平淡的开始。
因为它关联着爱与不爱。
莫小艾的养后母看到她的第一句话是，“就因为这个女孩，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她是该死的。”
她是该死的，莫小艾觉得自己抽心的痛。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是该死的，她自己都差点这样认为。
那天，下很大的雨。莫小艾想不到A城的雨水还是这样延绵不断，春天来的还不算太迟，至少也闻到了花香。
被雨水打伤着花瓣，它们开放的真不是时候。
骆子扬一路随着她来到这座她生长了12年的城市，他问她，“你喜欢这里么？”
莫小艾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地方有很多你的过往，所以你不会很喜欢它吧。”
也不知道骆子扬要表明什么态度，反之要莫小艾觉得骆子扬深沉了许多，也陌生了许多。
莫小艾说，“我爱它，又害怕它，一直都在逃避，没想到还是要回来面对。”
“是的，你还习惯于欺骗。”
莫小艾也没说什么，就抬起头看骆子扬的脸，他都没有看她的视线。
非常奇怪的表情，原来骆子扬还有这样的一面，莫小艾忽然就觉得陌生与害怕。
她那种莫名的习于被人抛弃的念头就忽然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莫小艾使劲摇头，她害怕自己有这样的念头。
这个念头虽然紧紧缠绕了她12年之久，可这样清晰的可怕还是第一次。
莫小艾看到伞外静静的雨，是的，只能用静静来形容，她根本听不到任何雨声，任何物体的杂音。她就看着骆子扬平视前方的脸，觉得难过又陌生。
她还有一个月零一天就要20岁了，原来他说的那些浪漫前景，真是这场雨，下了就会干了，仅是时间的长短。
“莫小艾，这次真相出来后，我想我们应该要该自己一个时间好好想想。”
“想什么？”
“你从来没有和我讲过的真相，本来我是不打算了解。”
“可是，我这次来就是因为完全相信你。”
“即使这样，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好好给自己一个时间。”
“好的，我知道。”
莫小艾的性格是，不该去强求的，她从来不去强求。
过了就过了。
一点也不假装。
即便她也没有多么干脆。
后来她就见到了自己的养后母，她被作为嫌疑犯抓了进去，可她始终愤愤的为自己解脱说自己没罪。
要不是真正的罪犯被抓到，她肯定死也咬定是莫小艾要谋杀她养父。
她还说了莫小艾欠了一大笔高利贷，为此她已经骗过她父亲许多次。
莫小艾当时都承认了这些，她满脑子的是骆子扬和她讲过的那些话，根本不知道她的养母讲了些什么。
这些有什么重要呢，真相有什么重要呢，结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