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别墅终于隐在绿树青山之中,穆清虹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所有的荒原城堡里都有一个吃人的巫婆,不是所有的城堡里都住着一个等待王子救赎的公主。
穆清虹捂住脸,沈傲非的话还是触及了她的痛处,女人嫁人的时候都是希望一生一世,可是,没有人希望一生一世是以做一个怨妇为代价的。
沈傲非和她说了那么多,还是因为她眸子里那化不开的忧伤吧,穆清虹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她的脸色憔悴而苍白,以前的她也是瘦弱的,可是,给人的感觉还是积极真实的,现在的她即使是青天白日见了,感觉依旧不那么真实,就像一个魂魄。
“小姐,你要去哪?”小王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半天得不到穆清虹的回应,他奇怪的看了一眼她,穆清虹的脸上一片茫然。
“上火车站吧。”穆清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去处。
小王诧异地看了一眼穆清虹,没有多话。
穆清虹微闭双眼,想起张爱玲说的,结了婚的女人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日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
都说现在的女性社会地位提高了,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了,可是有很多的女子还是选择放弃,比如沈傲非的母亲,比如……她。
穆清虹把脸埋在手心里,不是没有选择,而是不想选择。
“穆小姐,你怎么了?”小王关切的问了一声。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晕车。”穆清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小王听了也没有多想。
到了火车站,小王心中狐疑,“穆小姐,你要出远门么?”
“是呀。”本来穆清虹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可是到了火车站,看着一个个拎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她忽然就决定了。
“你要到哪里?我经常帮总裁订票的,我帮你买吧。”小王热心地道。
“不用了。”穆清虹窘迫的拒绝,他买票,只怕就是卧铺,那要比硬座贵一半呢,她虽然只是想回家,可是,没有打算这么狼狈的回去见父母,她只想离父母近些,住一个城市也好,哪怕不见面,也好像是在父母的身边,也会吸取一些安慰。
“行了,穆小姐,这点事我都办不好,总裁会解雇我的。”小王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说了几句,抬头问穆清虹:“穆小姐,你上哪里?”
“我……”穆清虹说了父母住的城市。
“好,要最快的,最好现在就能上车的。”小王的口气果断。
穆清虹暗叹一口气,这个小王真是一片热情,不过,反正这个城市她也呆够了,能早一点离开也好,就是这价钱……唉,贵了。
等到小王把车票递到穆清虹的手里的时候,小王笑嘻嘻的举着手中的站票,“反正这车这就到了,我送你上车。”
穆清虹看了一眼票价,她就说么,这票价就够让人胆颤的。
穆清虹从身上掏出车票钱递给小王。
小王见了连连摇手,“穆小姐,你是总裁的客人,这个车票……”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穆清虹急促地打断了小王。
小王愣愣地握着穆清虹硬塞i到他手里的钞票,以前,他没少给人家跑这个腿,哪有人给过他钱,小王不由得打量了穆清虹一眼,这个女人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似乎,太小家子气了,不过……他觉得,其实,少爷跟她还是蛮配的,少爷虽然是大家出身,平日里却也挺节俭的,从来不说像别的太子爷,富二代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不过,应该是夫人教育的好,要是少爷一直在沈家,估计也跟那个沈傲扬一般,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小王,检票了。”穆清虹推了推小王。
“啊,这么快?对了,穆小姐,到了地方别忘了给我们来个电话。”小王拎着行李给穆清虹送上车,冲着穆清虹摆摆手。
“恩,回去跟大家说,我挺好的,不用掂心,走得急,也没跟大家依依话别。”穆清虹探着头,看着送车站的人都下去了,连连催促小王也下去,一会火车要开了。
等到下了车小王走出去挺远,忽然一拍脑袋,转过身去,火车早就开的没有影了。
“这个穆小姐,怎么就没给我们留个电话呢。”他记性不好,这穆小姐也没想着,不过,别墅里的电话她应该是记下了吧。
小王连夜开车回去,回到别墅已经半夜了,他按了两下喇叭,保安给他开了门,他把车开进车库,从车里下来,精神松懈了下来,不由得打了两个哈欠,夜深了,抓紧睡觉,少爷明天一早就得走。
穆清虹肚子咕咕叫着,她已经饿了一天了,因为在山路上颠簸了许久,她累得上了火车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她竟然什么吃的也没有带,火车上的东西为不卫生姑且不说,一个个都死贵的,反正再挺一天,到了下半夜也就到地方了,穆清虹这般想着,躺下去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她虽然是孤身一人,不过身上既没有钱财也没有姿色,所以到比以前少了些许戒心,一路上,穆清虹醒了睡,睡了醒,竟然就那么睡了四十八个小时,什么也没吃,只是喝了点水。
“有钱买得起软卧,没钱吃饭。”穆清虹摇了摇头,“唉,晕车的人坐车真是受苦。”穆清虹长护短谈的,接着睡,虽然周围的人也没人拿特别的眼光看着她,可是她总是认为那些人一直偷偷的打探着她,弄得她浑身不自在,所以总是自然自语说上两句,然后接着睡去。
睡到半夜,穆清虹被憋醒,迷迷蒙蒙的起来,却见到一个人影摸索到对面妇女的卧铺,穆清虹登时被吓醒,这车厢里不是说,软卧是最安全的么,怎么还有贼呀。
“去,这里是女生宿舍,半夜了,男生不能上楼。“穆清虹故意含糊地,好像在说梦话,缩回身子,手胡乱的在床上摸着,身边哪有什么防身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