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张踏实的床铺能睡个舒适一点,冷鸢扯了扯滑落在边上的被褥。
窗外的传来热闹的呼喊声,还有一声高过一声的爆竹声,吵醒了整个客栈休息的百姓。冷鸢抓了抓发顶,很是无奈的冲到窗台上,伸手打开窗户那瞬间,迎面而来的就是那刺鼻的硫磺味。
呛得的她差点无法喘过这一口气,她有些不懂,今日是什么日子居然如此热闹,街头街尾到处都是百姓在围观。
为了不再吸入那硫磺味,她赶紧关上窗户,起身准备更换衣物时,门外传来叩门声。
“小姐,你醒来了吗?”站在门外的双儿顶着一双熊猫眼,疲累不堪的杵在门口,手里端的那盆水实在晃的离开。
一大清早她就让那该死的爆竹声给吵醒,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眠,方才给冷银霜送去了洗脸水,看到他精神奕奕的模样,她恨得牙痒痒。
“进来吧。”冷鸢换好衣衫这才过去开门,瞧见双儿那副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人出现在门口,“双儿,你这是怎么了?”
冷鸢接过她手中的铜盆,伸手抚了抚她的眼角,“昨晚没有睡好?”
“恩,大清早就给吵醒了,真是要命。”双儿如小鸡啄米似地直点头,差点就栽倒在地上,也幸亏了冷鸢及时扶住她的身子。
“你呀,昨晚肯定又是想太多了。这不吃亏了吧。”冷鸢敲了敲她的脑袋。
双儿吃痛,精神也恢复些许,耳边还是那嗡嗡作响的爆竹声,赶紧冲到窗台边上,指向楼下咒骂道,“你看看,哪有人大清早放爆竹的,这么多人难道不用劳作吗?我真是奇怪了,那么多人起哄,为何官府都不做管理的,无辜扰乱我的清梦,真是气煞我了。”她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完毕还不忘长舒一口气。
冷鸢用热水敷脸,看到她说话的模样和神情,止不住的笑了出来。将手巾放回铜盆之中,五指稍稍沾染些水细细的梳理着她的秀发。
走到铜镜前,她看到镜中的双儿还未消气,用簪子固定住秀发便转过身去,“别气了,等会出去瞧瞧就是了,看样子也是个节日呢。”取过离手边最近的梅花簪,如火般的妖冶,本就不是她的喜好,摇头收入抽屉之中。
取了支细长的紫玉簪,加以点睛。让这看似简单的发髻顿时有了生气,冷鸢对着铜镜照了照,这才满意的起身,从屏风上取过披肩。
两人来到客栈门外时,看到大片的烟雾,连忙摆手挥散鼻前那刺鼻的味道,瞧见掌柜也放下手中的琐事同她们站在一排观望着门外的情景。
冷鸢绕过双儿的身子,轻拍了下掌柜的后背,问道,“今日是什么节日呀,如此热闹?”
“姑娘是从外乡来的吧,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祈福大会,家家户户都会放下手中的事赶去参加祈福大典,姑娘若有什么事放不下的不妨过去看看吧。”人群越走越远,这味道也逐渐消失在空中,冷鸢还未从刚才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心中有所牵挂的她是否会因为这次祈福而实现呢,这也许只是一种美好的寄托吧。她不由苦笑了几声,离开掌柜身边,她的脚步竟不听使唤的跟了上去。
“小姐,等等我。”双儿看到冷鸢跟在人群的末尾,她顾不得同冷银霜打声招呼就急忙追了上去。
祈福大典设立在都城的中央,建立的高台之上飘着无数红色丝带,居中位置供奉的是几座佛陀,有偌大的香炉摆在他们前面。三柱清香已经率先点燃,升腾起的青烟缓缓的直冲天际。
清风拂过,红色丝带迎风飘扬,看上去好不漂亮。
高台下的人群人声鼎沸,却也有秩序的排着对,每人手执一柱清香,从高台四处阶梯上慢慢走上去。每走三步叩拜,走九步便行一个大礼。
冷鸢没有购买清香,有好心的婆婆多拿了些随时分给路上一根,她也给了冷鸢和双儿一人一根。
她们望着台上的青烟,想不透这只是一般的礼佛而已,为何在楚国居然形成全城的仪式呢。这其中也许有着不为人知的神奇吧,她四处望去,在离这个高台的不远处居然还有一颗参天大树,上面挂满了黄色信物。
她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便询问了下当地百姓才知道,这也是祈福大典的其中之一,许愿。写上心愿抛上大树,若能挂住那便是好的,若挂不住还望早早相忘才好。
对于这拜佛而言,冷鸢更喜欢许愿,望着树下少男少女纷纷抛出自己的心愿,满还着一颗心的期许站在树脚下,由衷的向上苍起誓。
不知不觉中,冷鸢已经走上了阶梯,她效仿前面的大婶,三拜九叩至中央的香炉前,将自己的心愿一块儿交给上苍来决定,这辈子她的幸福何去何归。
冷鸢在下面等待着双儿,她望见着队伍是越来越长,而香炉中的清香也是越来越多,几位得道高僧不得不步入高台将部分清香焚烧,化作红信子飞舞天边。
双儿下来时,她的脑袋有点晕沉,一只手托住额头才没倒地,她看到冷鸢的眸光定在许愿树上,偷偷笑了笑,“原来小姐还是比较在意这个的。”
冷鸢拉过双儿的手腕,小跑至许愿树下,掏钱买了两个黄色信物,一个送给了双儿,俯身认真的写起心愿来。
高台下,萧离墨、安之和锦亭也结伴而行。明日便是萧离墨面圣的日子,安之为了能确保平安,特意将他们带到这里,好好的祈福一下。
安之从婆婆处讨了清香回来,一人一根分好后便在各个方向排队,萧离墨望了望人群并不觉得有所新鲜,可见到安之和锦亭喜悦的神色后,便也安心的留了下来。
冷鸢写下愿望起身时,萧离墨正好站在高台之上,参拜好佛陀的他正要往下走,眼角的余光顿时被那挂满黄色信物的许愿树所吸引去。
行走下树下那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翩翩而至,居高临下,他能看清楚不少东西,可在看到冷鸢身影时,他瞬间迷惘了,他无法想象冷鸢会从楚国尾随来此,更无法猜想冷星愿意让她来楚国。
他以为是自己平日想的太多,所以出现了幻觉,用手揉了揉双眸,再睁眼那道身影更为清晰,她的一颦一笑随着摇摆而显得尤其动人。
“鸢儿……鸢儿……”他怕她会离开,怕她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全然不顾这么多人在底下,嘶声呐喊着。
安之刚好鞠躬参拜,听到萧离墨的叫喊声时,手一抖那柱清香便掉落在地上,火苗顿时熄灭,身后的人群引来一阵非议。
“萧大哥……”慌忙提起裙摆绕过香炉跑到萧离墨的身旁握紧了他的手臂,顺着他目光望去的方向寻觅着冷鸢的身影,她情愿这是做梦,情愿他是看错,也不敢相信冷鸢真的是来了,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闻讯而来的锦亭连忙从队伍中逆行下高台,萧离墨见冷鸢抛出手中的信物,顾不得许多,挣开安之的手臂施展轻功便纵身落地,赶往许愿树那方。
失落的安之随着他的推开险些栽倒在地上,茫茫人群中有道身影甚是仓惶,她再也顾不得些许,快步冲下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