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颔首,她引领着冷鸢朝着楼纪章的厢房走去,在走廊上她又瞧见了冷金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连忙回头看了眼冷鸢,轻声的嘀咕着,“小姐,这个怪人到底是谁啊?我跟他说话,他仿佛都没有听到,只会叫唤。”
冷鸢歪头看了眼冷金,不免叹了口气,“他是个可怜的人,双儿,你就多多体谅他一下吧。”
她生怕说出冷金是狼人会吓坏双儿,更何况这里是楚国,只怕他们这些人一向对这种事情都是有所忌讳的,既不想给自己徒增麻烦,又不想让冷金成为众矢之的。
双儿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绕过冷金的身子就走到了长廊的另一旁,轻轻扣了几下门,随后就跨门而入。
楼纪章还没有苏醒,冷鸢长吁一口气。看着他下颚的虬髯,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年,心头微微有些歉意。
若不是自己那般的任性,他和她之间也不至于会掉落那个地方。她的脚步停顿了几下,她始终都没有想通,到底是谁要害她。
冷鸢走上前去,坐在他的床畔,吩咐双儿下去准备了些许的点心。就算身子是铁打的,他也经不起这样的饥饿,在寒潭他们一直都是用果子和烤鱼来充饥,只怕他的肠胃会有所影响。
静静的望着他的睡容,冷鸢几番叹气,直到冷银霜踏入这个房门,她连忙从床畔上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裙,笑着说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她不清楚冷银霜到这里的用意是什么,晶莹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举动,脚步也缓缓的挪到圆桌前。
“出了两个病人,我能不来看看吗?”他没好气的白了冷鸢一眼,似乎是在开玩笑,在他绕过冷鸢身子之后,故意挤了挤双眉。
冷鸢颔首,在圆桌前坐下。右手紧紧的攥着衣角,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瞥着冷银霜,随着他来回走动。
冷银霜轻笑了一声,他走到楼纪章床畔,替他把了把脉搏,确定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重新回到冷鸢的身前。
人还未坐下,冷鸢垂下了眼眸,无力的说道,“二哥,有人跟我说过,解这毒需要天山雪莲,我着实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寻觅。”话音刚落,她翻起眼睑望着冷银霜,很是感伤。
天山雪莲?冷银霜的双眉不由得的拧紧着,他重新挺直了腰板,很是不安的来房中踱步,听那脚步声也不似方才那般的轻逸,此次显得很是无奈和踌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拉过冷鸢的手臂,揭开衣袖,仔细的端详着。
冷鸢被盯着难受极了,不由瑟缩了下手,她挤眉看向冷银霜,有些焦急,“可是看出些什么来了吗?”
“若是要天山雪莲才能够解这毒,阿鸢,不如去找他吧。如今他贵为楚国皇子,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冷银霜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觉得这毒很是蹊跷。
冷鸢自是知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可是,自己来了这里这么久始终都没有见到过他一面,甚至就连他的消息也中止在那日城楼前。真的是要去找他吗?这么多天了,他和安之是不是又有了什么进展。
忧愁一层层的绕上她的眼眸,似坠非坠的垂挂在眼角边上。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床榻上传来的动静使得她将要说的话统统塞回了腹中,眼眸直直的望着楼纪章。
他翻侧了下,眼眸缓缓的睁开,似乎对他们两个出现在房间中是没有半分疑问的,他的目光只落定在冷鸢的身上,站在她身旁的冷银霜,他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一眼。
“为何还要去找他?难道他伤你的还不够吗?”犀利的目光似乎有团怒火在燃烧,他低沉的问向冷鸢。
冷鸢蹙眉,将头侧到一旁,“我来就是寻他而来,为何不去找他呢?”
楼纪章猛然掀开身上的被褥,一步一步逼近冷鸢的方向。冷银霜害怕楼纪章会伤害到冷鸢,立马走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即便你是王爷,也不要欺人太甚了。”他的五指紧掐着楼纪章的肩膀,随着他的逼近越来越紧。
“告诉我,你是不是仍旧还未死心?非要他将你的心一片片碾碎,你才懂后悔?”楼纪章只是轻皱了眉,毫不在意冷银霜的力道,眼看就能走到冷鸢面前了,可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自冷鸢进来后,他的睡意就没有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醒来过,似乎能这样被她多看几眼,也算是幸福。直到他听到冷银霜这一番话,他按捺不住了。他着实不明白他们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为何她始终看不懂他的真心呢。
回忆到以前的那些事,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这自己妄作多情种。
冷鸢难受的侧过身,她不愿去回答这个问题,纵然她在寒潭那里想透很多,可是一回到这个现实的地方,她的心再一次乱了,这个偌大的迷宫中,她快要找不到出口。
面对他的质问,冷鸢木讷的点了点头,“到底,我还是爱着他的。”话音刚落,她凝望了眼楼纪章,迅速的走到角落边上。
楼纪章随着她的话缓缓闭上了双眸,顾不上体内那股凌乱的内气在到处乱窜,也顾不得身体浑身的酸疼,疯一般的冲出了厢房。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连多余的眸光都吝啬的没有看冷鸢最后一眼。
待到所有人都稍稍平静了些许之后,冷鸢努力吸了几口空气,愣怔的冲着冷银霜笑了笑。
疼痛再次袭上她的脑子,脚步有些站不稳,摇晃了几下,若不是冷银霜眼疾手快冲过扶住她摇摆的身子,说不定她现在已然颓废的倒在地上。
急冲冲的从客战中走出来,楼纪章想都没有想从后院骑上自己的那匹马儿就朝着城楼驰骋而去。
心中的怒气迟迟难以平复,他怎么也无法理解冷鸢到底是在想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伤的体无完肤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呢?
当他逆风睁开双眸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眸是那般的酸疼,仿佛有什么要掉落下来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