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澈被门外一阵敲门声给惊醒,刚想吼一声,意外地感觉到自己的下身黏糊糊的,他大感不妙,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吧怎么就遗精了呢。
可是更让他添堵的是,门外那如催命魂似的敲门声,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顾佳欣,你找死!”然后迅速地套上T恤和长裤,掀开被子,跳下去开门。
门突然间地打开,让顾佳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谭澈愤怒的眼神,她才确定这小子终于起来了。
“跟你说件大事!”顾佳欣在谭澈即将爆发之前,率先表明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谭澈皱起的眉头半信半疑地舒展开,“如果不是大事,你就死定了!”他还不忘威胁她。
顾佳欣不等谭澈侧身让自己进去,直接自己侧身走了进去,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铺盖上。
谭澈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命令道,“快说!”
顾佳欣清了清嗓子,“我那遗失多年的姐,马上就要回来了!”
“就是那个被人贩子拐走的?你姐!”谭澈这才吃惊地坐下,更好奇顾佳欣接下去的话。
顾佳欣点点头,“寻了她多年,我爸妈都差不多死心了,可是前几天突然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让我爸妈去认领一个孩子,说有可能就是顾佳怡,我爸妈是又坐飞机又坐汽车的赶往山坳坳里,还真就是我姐!”
谭澈也觉得不可思议,这种被人贩子拐卖掉的儿童找回来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何况还是16年前遗失的,还能找回来!尽管不可思议,可是谭澈想到,以顾家的背景,这种可能还是有的。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他看见了传说中的“顾佳怡”。
她怯怯地走在顾妈妈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见有人盯着她看,她则会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
这倒是其次,谭澈觉得最好笑的还是顾佳怡那浑身上下掩盖不住地乡土味,他想象过从农村来的女孩大概是怎样怎样的土,可是眼前这个顾佳怡还是让自己直呼受不了,甚至比自己想象还要土上十倍,枯黄色的头发,黝黑的皮肤,红头绳扎系着高耸的马尾,马尾又被绑成麻花的样式,身上穿着一件细格子大红色的衬衫,下面配着深蓝色的麻布九分裤,白色的球鞋早已成了灰色,显得愚钝而乡气,这让谭澈立马想到了鲁迅小说中的闰土,只不过是个女版闰土而已。
顾佳怡此时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她到现在还不敢开口喊身边的年轻妇人一声妈妈,这个年轻的妇人看见自己的第一刻哭得泣不成声,双手打颤地抚摸着她眼睛下方的泪痣,唤她“佳怡”,她吓得将自己手里的柴火丢落至地,下意识地往向身后的父母跑去,只见好几个警察一脸严肃地围着他们在问话,母亲咬着唇不答话,微露的牙齿咬着下唇直到殷红,父亲老实巴交地站着,两拳紧紧握着,骨关节泛着白,她想走过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刚刚那个年轻妇人又冲上前来,紧紧抱着自己,带着哭腔激动地说,“佳怡啊,我不能再弄丢你了,妈妈好不容易找到你,惦记了你整整十六年!”
妈妈!顾佳怡被这两个字怔住,下一秒猛然推开身后的女人,惊恐地在年轻妇人和自己母亲之间来回扫视,这时,年轻妇人身边站着的男士,噙带眼泪的拉住自己的手,“我是你爸爸,佳怡啊,我是爸爸——”
她发现自己的世界完全颠倒,终于,终于,在警察局里搞清楚了一切,原来所谓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在两岁时被人贩子给卖到这个穷山僻壤的山村,当年的人贩子团伙如今入了法网,交代出一切,无数的儿童被拯救,自己也成为了其中一员,只不过这个跨度太长了,长到她已经对眼前的亲生父母毫无感情而言。
手续办完了,亲生父母执意要带自己走,她哭得惊天动地,哭累了,呆滞地抱膝坐在地上的角落里,不管谁过来对她说什么,她都不声不响,如果谁执意要拎她起来,她见手就咬。
她不是不想过更好生活,只是大山里的一切,这活了16年的地方,她割舍不掉,不管假父母平时对自己怎么样,终归了养育了她十六年的父母,尽管没有供她读高中,初中毕业就让她帮着家里干农活,哥哥在外打工,每次回来都给她带她从来没见过的好吃的,还说,等她再大点,就可以跟着他一块儿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漂亮了。
她期待着外面的世界,可是如果只是是带着她一去不复返,那么她宁愿不出去。
直到老母亲和老父亲跪在她面前磕着响头,唤着“娟儿,娟儿,我们的女儿啊,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走吧——”
她抱住母亲,直摇头。“我不走,不走——”
母亲带着村里的方言,言辞恳切地劝她,“若是不走,我们一家子是要坐牢的,你希望我们被关进去,还有娟儿,妈妈也希望你能好好读书,现在跟着你的亲生父母走吧,就有书读了——”
她最后不得不妥协,跟着亲生父母在山路里颠簸了许久,生平坐了第一次飞机,来到繁华的都市——杭州。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从来没有见过楼还可以建的这么高,马路还可以一上一下交叉盘错,走在路上的女孩光鲜亮丽。
“佳怡,到家了——”妈妈弯腰给她摆好拖鞋,然后朝着里屋喊到,“佳欣,快出来见姐姐!”爸爸轻笑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热切地推着她进屋。
顾佳怡始终不习惯自己被叫佳怡,她只知道自己叫张娟,家里人都喊自己娟儿。
这时,一个漂亮的女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黑色的发丝随意地绑在脑后,露出一双清亮无邪的眼睛的眼睛,皮肤水嫩的仿佛可以拧出水,樱红色的小嘴,一身简单的白色的T恤,下面是紧身牛仔裤,如此简单却还是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材。
女孩对她露出笑容,“姐,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