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澈最终保留这份建议，他对自己的舅舅说让他考虑考虑，明天就给答复。他舅舅当即愣眼，好不容易替外甥弄到的名额，他竟然还不好好珍惜，脸立马就沉了下来，“不要总认为机会总是你的，谭澈，你就是年轻不懂事啊——”
“舅——”谭澈当然知道舅舅要连绵不绝地对他说教，他也没说就放弃这次机会，只是再考虑考虑，犯不着就开始长篇大论吧。“保证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答复！”
他舅舅无奈地叹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谭澈从办公室出来就愁眉不展的，同事小吕真纳了闷了，扯过他就问，“难道不是好事吗？”
“先说说，院长跟你说的是什么事？”谭澈不答反问。
小吕心里想，不该啊，谭澈是院长的外甥，这次去丹麦这么好的机会，没理由不给他外甥啊，谁都知道，谭澈能进他们的设计院完全就是靠着他舅舅的关系进来的嘛。
“快说啊，你怕人偷听，我们到别处说去——”谭澈说着，就朝楼下走去。
小吕跟在他身后，挺谨慎的问他，“谭澈，你舅舅没让你去丹麦吗？”
“有，他跟我说了——”
小吕心里忙松一口气，“那你出来后皱着眉头干吗呀，我还以为——”
谭澈突然想到什么，打断他的话，问“哎，我问你，这去半年的，你国内的女朋友怎么办？”
“我女朋友巴不得我能去丹麦学习呢，如果我去不了，她说不定嫌我没用，还跟我分手，现在的女人都太现实了——”小吕有问必答，隐约又觉得不对劲，恍然道“你不会吧，因为舍不得你女朋友，所以不想去？！”
谭澈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没说不去，只是我那个女人吧，跟正常女人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不会是那种死缠烂打，以死相逼型的吧？那是有点不太正常的！”小吕说。
“那到不是，就是——”谭澈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总不能直白地告诉自己的同事，他苦追了一个女人，好几年，那女人就是不开窍，到现在还没追上，自己又锲而不舍，像个影子似的对她形影不离，人家非不但不动情还不领情，自己就怕这么一走，这女人就投入其他人的怀抱了。
小吕同志等着就是后面的话，谭澈有些耍无赖般地嚷嚷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我情况特殊，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hi，兄弟，女人总归是要排在事业之后的，这是男人在社会立足的资本，我不知道你跟你女人到底什么情况，但是，我真的要提醒你一句，咱设计院人才济济，你错失良机，有的是人抢破头去争取，到时候，女人和事业都没了！”小吕真的是站在朋友加同事的立场给谭澈提醒，当然他这么热心地劝他，也是因为谭澈家的背景，能成为他的朋友的话，以后多少是有帮助的。
谭澈笑笑，不再回话，他下午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一个人的爱情极限到底在哪里，前方就像一团迷雾，他看不清方向，他需要顾佳怡给他回应，他才能找到一丝该留下来的理由。
下班之前，他给顾佳怡打电话，顾佳怡承诺赴约，两人在一家星巴克会和，谭澈刚坐下，顾佳怡就把自己的信用卡从桌子递到谭澈面前，“这是我刚刚补失来的卡，密码我等会儿发你手机上，卡里面有现金五万元，剩下的钱，我会慢慢汇到这个卡里的——”
谭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张卡，却久久不去接。
顾佳怡不知道谭澈在想什么，之前也说好，这笔钱要还的，是嫌还得少呢，还是觉得没还利息？“你怎么不拿着呀？”
谭澈抬起头，阴阳怪调地说道，“是说，怎么今天一叫你你就出来，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如此！”
“有什么不对吗？”顾佳怡问他。
“不，你做的非常对！”谭澈拖长音调，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
顾佳怡半天不再说话，只是觉得这气氛太不对劲了，完全蒙了。
谭澈将卡用力捏住，运了半天气才强做无事的说，“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吃饭的时候，两人之间毫无话题，只顾着夹菜，谭澈心情糟糕透顶，其实顾佳怡今天只要表现的跟往常有点不一样，他告诉自己，为了她就不去丹麦了，可是还是一样，她依旧性情淡漠，对人，对事，或者消极，或者放弃，对热闹的场面，一片滞然，硬生生在她和他之间划着楚汉河界。
自己不肯过来，还不让他过去，以前他可以不逼她，但是现在，摆在他前面有两种选择，时间紧迫，他需要在放弃一边的同时得到另一边，如果全盘皆输，他也怕输不起。
“顾佳怡——”他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喊她。
她吓了一跳，怔怔地抬起头。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让我做你男朋友，二，你来做我女朋友！”谭澈很认真地看着顾佳怡，“如果你今天不选择，我就当着众人宣布，管你同不同意！”
顾佳怡没有气急败坏，反而异常平静地看着谭澈，“这不像平常的你，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别管我怎么了，给我选择！”谭澈凝视着顾佳怡，也在跟自己的决定做着斗争。
顾佳怡问自己，活了小半辈子，活出什么名堂没，从农村来到城市，一路忐忑，也许不是自己不渴望恋爱，还是害怕自己去恋爱，这种心理逐渐逐渐就变成不敢去尝试了。
她叹了一口气，正色道，“谭澈，你不会对你的选择后悔吗，比如，我只是同意了名分却给不了你感情，你还愿意守着名分自欺欺人吗？”
“如果我今天要到了名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也能让你爱上我——” 谭澈双目灼灼。
顾佳怡被他看得一时茫然起来，许久，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好吧——”
“什么好吧？”谭澈紧张的屏住呼吸问。
“我选一！”顾佳怡的声音开始清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