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只感到所握之手异常的柔软滑腻,很像是女子的手,他不由得抬眼看了岳妩歆一眼,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有着漂亮的双眸,里面云雾缭绕,迷离梦幻,看得人竟挪不开眼睛,而且此时的她给高湛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高湛拼命用脑袋想了一圈,也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叫吴明的年轻人。他不由心里发慌,暗生内疚。他怎会对一个大男人产生亲昵的想法,他的心里应该只有岳妩歆一个人!
他使劲摇了一下脑袋,他的性取向决没问题,现在产生这种荒唐的情绪,一定是想念岳妩歆太深的缘故,不然怎会莫名对这名男子有了一丝心动?!
高湛觉得自己不能在胡思乱想下去了,否则不但对不起岳妩歆,只怕也辜负了吴明先生先前对自己的褒扬了。他连忙放开岳妩歆的手,道:“先生莫怪,是高湛失礼了!我太想请先生到营中助高湛一臂之力了,请先生看在我一片赤诚之意上,答应了高某的请求吧!”
岳妩歆看高湛死缠着不放,心想她若是坚持不去,这高太子用起强来,她也是毫无办法,再想到自己的驭龙笛和许多东西都在龙儿那儿,此去南越军营,或许还可以见机行事,把东西偷回来。故此,她一抱拳道:“高太子之盛情,草民若还不识抬举,未免对太子不尊了,既然太如此看得起草民,草民就随太子走一遭,蒙太子不弃,但愿能对太子有所帮助!”
见岳妩歆答应了他的请求,高湛随之异常兴奋。把手下都喊过来,给岳妩歆见礼,个个口称“先生”,岳妩歆只得一一还礼,而她的身份也就算确定了,那就是高湛的御用谋士!
高湛因为收了岳妩歆,一时间兴奋不已,拉着岳妩歆说了好半天话,好在岳妩歆先前对经史有过涉猎,而在落凤山庄,云子轩又给她恶补过一段时间,和高湛谈论起来到也不费力气。有时还会有些新奇的见解,引得那高湛赞叹不已,越发觉得自己这回可是遇到宝了!
到了天明时分,被聒噪了近一夜的岳妩歆只合了合眼,高湛便命令队伍立即开拔。知道岳妩歆一夜没有睡好,他体贴地令人砍了树枝,做了一架简陋的架子椅,请岳妩歆躺到上面,亲选两匹马一左一右,驮着她走。
高湛对前面的战事自是分外牵挂,一路马不停蹄,近中午时分,已经赶到了南越军的大营,宇文方廷早已得到消息,在帐门外迎候。高湛见了宇文方廷,便开口问道:“宇文将军,前方战事如何?”
宇文方廷拱手道:“启禀太子,那君依风和君辰宇死守城池,拒不投降。末将每日令士兵强攻,城上便滚木礌石,箭如飞蝗,我军伤亡惨重,所以一直久攻不下。龙公主曾驾了白鹤与那君辰宇亲自交手,却未分胜负。公主现在正在布阵,准备诱那君辰宇出城一战,到时定可将其一举拿下!”
高湛听了,颔首道:“如此甚好!你可协助公主准备,只要拿下君辰宇,君依风就断了臂膀,我们再令大军强攻,拿下新镇,指日可待!”
接着,高湛把岳妩歆介绍给宇文方延,宇文方延见岳妩歆形体瘦小,模样丑陋,并无特异之处,很有些不屑,岳妩歆看在眼中,并不介意。
一行人都到大帐中坐定,高湛刚要讲话,忽听外面有人传报:“龙公主驾到!”
其他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敬地看着帐门外,高湛则满脸笑容坐在中间,也紧盯着门口,只见龙儿一身绒装英姿飒爽地大步进来,看到高湛,她俏脸含笑,拱手施礼道:“皇兄,你到大营来了?这里时有北奉军偷袭,于皇兄安危有损,实不该到此冒险!”
高湛摆摆手,笑道:“不用多礼,一旁坐下,母后一直想见皇妹,可前线吃紧,你一时又回不去,便命人送了几样东西来,我顺便捎给你。另外,我想看看北奉军到底如何顽劣,居然坚持这么久!再者,我还要找寻一个人,是以几件事合到一起,才促成这次之行!”
岳妩歆此时偷眼观察龙儿,觉得她眼角眉梢比起在游龙宫里时少了几许单纯和任性,变得复杂和成熟起来,性子也内敛了不少。都说环境最锻炼人,一点不假,看龙儿刚刚几句客套话,已经知道她完全适应了南越公主这个新的角色,并且开始掌控自如!
高湛让众人都坐好后,对龙儿单独介绍了一下岳妩歆,龙儿看到岳妩歆丑陋的脸,被骇的吓了一跳,即而迅速转过脸去,对高湛道:“吴先生虽有文采,但到兵营中来,显然不太合适,应该让他去朝堂上帮助父皇治理国家,再说,打起仗来,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先生,皇兄这份求贤若渴的苦心倒是白费了!”
岳妩歆忙起身作揖道:“多谢公主关心,吴某不才,稍有武艺,不敢说上阵杀敌,或可自保,太子不用担心吴某这条贱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使命,完不成命定的使命和责任,谁也死不了!”
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龙儿听岳妩歆说得不卑不亢,不由好奇他胆子不小,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与岳妩歆目光碰个正着,先前她只一眼看到岳妩歆脸上那条伤疤,早忘了看其他部位,这会儿才仔细打量她,只觉得这个文弱书生,双目极为秀气,而且透出一种异样的神采,那眸子竟是晶晶透亮似乎在那里见过一样。
龙儿心中一动,却又说不岀在哪里见过她,只得别开目光,想到自己这般盯了人家半天,实属不礼貌,兀自脸红了起来。
高湛坐得离两人最近,自然把两人的样子都看了个清楚,不由暗叹道:这吴先生若能生的再好些,做他的妹夫倒是不错的人选。但想到做了他的妹夫,就不可能朝夕守在他的身边,太子又有些不舍,便隐了心思,按下不提。
高湛又问了龙儿布阵的情况,龙儿大略的说了说,岳妩歆感到和她所说的阵法和在游龙宫里见到的剑阵差不多,她只静静听着,暗记在心。
最后,高湛命众人都退下,只留了岳妩歆,宇文方延和龙儿三人,他这时才显得有些失落的和忧郁,对三人道:“攻打北奉已极近三个月,本太子一直有件心事未了,就是对北奉帝的皇贵妃慕容碧箬,本太子一直倾慕不已,龙儿前几天使用计谋,将她擒住送到我的别院,可谁知她聪明过人,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跑了,我带人四下查找了一夜,一无所获,因此我断定她定然是逃回了北奉,因此,请三位一定替我留意,若是捉住皇贵妃,一定要带她前来见我!”
宇文方延和龙儿都和岳妩歆打过交道,知道这个女子极其聪明,又勇敢坚韧,倒是女子中的翘楚,虽说已经嫁过人,但是在国风开放的南越,这个并不算什么,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们的太子爷,因此他们都一口答应。
而岳妩歆却不解问道:“太子请恕草民多嘴,那皇贵妃既然不愿留在太子身边,想必是对太子无意,以太子的容姿身份,天下有多少绝色的女子等着太子垂怜,为何太子要将心思放在一个不识抬举的女子身上,岂不是浪费时间吗?”
岳妩歆说完这番话,高湛已经变了脸,他猛的抬头看着岳妩歆,双眸如墨,深不可测,继而冷冷道:“天下绝色是不少,可没有一个人像她那样称本太子的心意,她虽姿容出众,却不是惊艳的那种,只是她兰心慧质,玲珑剔透,才艺双绝,只怕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是以本太子才对她魂牵梦绕,时刻念想,若是攻下北奉,父王会禅位于我,到时候,和我一起登上九重宫阙的人,只能是她!”
岳妩歆闻言,暗暗叫苦,怎么这个高太子死活不开窍,她越是无情,他倒越是情浓,无论怎样,他已经认定了她!早知道有此烦恼,还不如不曾相识,早知道他如此固执,还不如第一次见面就让他没有任何的念想!岳妩歆真有些抓狂了,无论如何,她该想办法,让他绝了对她的心思!
当下,岳妩歆爽朗一笑道:“难得太子一片痴心,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太子的这份情意,但愿那位皇贵妃早日领悟,只是太子告诉我们这件事,无非就是让宇文将军和龙公主一定要想办法抓到那位皇贵妃,这样一来,宇文将军和龙公主就不得不下令让兵士们抓捕,而可以肯定的是,许多人会认为太子是个重色之人,而且夺的是别国国君的妻子,进而对太子的人品或有质疑,人心散则力量薄,太子的这个念想或许能影响大军的进程呢!”
岳妩歆这般一分析,宇文方延不住点头,龙儿不置可否,听的高湛却皱紧了眉头,他想反驳岳妩歆,却没有有力的理由推翻岳妩歆的推断,禁不住抿了抿嘴唇道:“先生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人是感情动物,总会为情感失控,我也曾试图抛开个人的心思,积极备战,可是每次遇到她时,总是会不自觉的把计划打乱,所以,还请先生为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得到想要之人,又不至于被将士们背后诟病,可好?”
看高湛依然执迷不悟,岳妩歆轻轻一叹道:“请恕草民愚钝,竟想不出可行的法子,请太子容草民再想一想!”
“好,吴先生,我不逼你,你大可使劲想,务必有可行之法出来,宇文将军和龙儿也可以有好的建议提出来,三人谋划,总比一人钻牛角强!”
高湛说完,禁不住想到岳妩歆和他一起住在翠云居时的情景,日日相伴,花前月下,虽未谈情,却处处关情,不说风月,却风月无边,他甚至想,岳妩歆若是一直不同意和他结为秦晋之好,就那样做一对不计性别的好朋友也是好的!
三人见高湛黯然伤情,随对望了一眼后,起身告辞,高湛因为失了岳妩歆,心情一直不好,若不是遇到吴明,他此时只怕情绪极度低落。便允了三人退下,自己也休息一下。
宇文方延在听到岳妩歆说过的几次话后,对这个文弱的书生有了几分佩服,他有着天下大多读书人的品性,耿直忠厚,不畏权贵,喜欢对事物发表看法和见解,其中不乏深刻之处,高湛看重他,倒不是浪得虚名。
因此,对岳妩歆的态度也明显好了很多,把她安排到离太子高湛不远处的帐篷内安歇,一来这个地方安静,有重兵把守,安全系数高,二来太子若有事找她,她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太子寝帐。
而龙儿公主对他这个穷酸书生很不以为然,她本在游龙宫长大,对人世间的人和事接触很少,自从来到军营,她被迫学习了很多东西,对那些不是从心里发出的虚伪礼节嗤之以鼻,但是为了符合公主的身份,她又不得不强忍下去,想起林妙言答应她的事,她又兴奋不已,这个公主,她才不想当呢,整天这个规矩,那个规矩,都快要被烦死束缚死了,她只要心愿达成,就会骑着白鹤,过她想要的生活去。才不要像太子哥哥,喜欢一个女子,也要考虑很多,还要顾及这个,考虑那个。她要喜欢一个人就会把他牢牢抓在手心里,试问天下还有她不能抓的人吗?
龙儿公主一想到这个问题,眼前便出现了一张俊秀的容颜,他的模样应该比她小一些,可行事做事,却老练于她,水汪汪的眼睛里含了很多的东西,让她十分好奇,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他的剑法非常精湛,他看起来有些羸弱,可是一旦手中持剑,整个人就不一样了,那神情,那姿态,绝世独立,傲然天下,风华无双!
她和他交过两次手,以功夫来论,她不是他的对手,但她有异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他,她本来想抓了他向高湛邀功的,但到后来,她却放弃了,到时候,如果高湛想要杀了他,她也无能为力,毕竟她名义上是他的皇妹,实际却是他的属下,她不能不听他的命令,她和高湛之间从一开始就少了那份兄妹间的脉脉温情。
龙儿的眼中也有了种不为人知的忧虑,虽然是淡淡的,却被岳妩歆看在眼中,不知这位风头正盛公主为何事烦恼,不管怎样,为了拿回驭龙笛,她都要和她搞好关系,因此,岳妩歆尽管一再吃龙儿的冷脸,她都是笑脸相对,龙儿的反应却是淡淡的,甚至还会给她一个大白眼!
岳妩歆开始有事无事的讨好龙儿,试着和她交往,还总是往她排兵布阵的地方跑,去了不过是和她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说几个在龙儿听来根本就不好笑的笑话,可她乐此不彼,尽管不受龙儿待见,却好像越挫越勇,反倒去的更勤了。
高湛在听到宇文方延的禀告时,微微一怔,继而开怀大笑起来,他看着还处在懵懂中的宇文方延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宇文方延这才明白过来,他和妻子成婚多年,育有一儿一女,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婚之夜才见到妻子的面容,虽然她并不是很漂亮,但是文静贤惠,更是勤俭持家,孝顺父母,疼爱丈夫,呵护子女,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女子在不同角色中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因此宇文方延没有经过那种刻骨铭心,牵肠挂肚,生死煎熬的感情纠结,唯一一次让他因为妻子而惶恐的是,她换了一种女科病,需要天山雪莲医治,为此,他不辞辛劳亲自去雪山采回了雪莲花,治好的妻子的病,此后妻子对他更胜从前,他享受着来自妻子的柔情和侍奉,就那么平静无波的过他的日子。
因此,等他看到高太子为了一个女子,夜不能寐,废寝忘食,苦思凝想的时候,他感到十分惊讶,原来男女之间的情爱还可以是这样的百般纠结,这完全不同于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人家都说他和妻子是世上少有的恩爱夫妻,从前他的确是这样认为,到现在他却感到他妻子间好像少了点什么,至于少了啥,他却又不能准确的说出来。
所以,他对岳妩歆刻意讨好龙公主的事只是感到奇怪,并没有往深里想,现在经太子这般一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本,他对高太子半路收了吴明这个人还有些怀疑,是以才会派兵士监督岳妩歆,谁知兵士每次回来大都说一样的话,就是吴先生去了公主那里。几次三番后,他怀疑岳妩歆图谋不诡,便跑来告诉太子,谁知太子竟这般说。
他开始暗自责怪自己就是榆木嘎达,他们一男一女碰到一起,除了谈情说爱还能做甚么?即便公主无意,但看样子吴先生有心,高太子又爱才,说不定会让吴明娶了公主呢!宇文方延把事情想通了,竟哑然失笑,也许自己老了,对于年轻一代越发看不准了,他们我行我素,敢爱敢恨,是他多不能的。
于是宇文方延撤回了监视岳妩歆的兵士,随她去了。同一天,岳妩歆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没了,她不由露出狡黠的目光,她就是等着这一天呢,不然,一直被人盯着,她怎么到公主寝帐中下手啊!
以前去公主那里,岳妩歆总是打听到公主在呢,才过去,现在,她则专门捡公主不在帐中时去,她观察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可能藏东西,唯有公主的寝帐内,她不好去检查,因此她断定东西在公主的寝帐里,这里不是亲近的人不能靠近,她只能努力看几眼,却无法查看东西是否在?
岳妩歆忖度了好久,觉得时机还不够好,便打消了偷偷去公主寝帐中翻找的念头,怅怅然出来,正好碰到龙公主回来。岳妩歆微微一震,继而赔笑道:“草民吴明给公主请安!”岳妩歆嘴上说着,身子却没有动。
被岳妩歆呱噪的深受其犯,看到岳妩歆在她这里,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这次找本公主又要作甚?”
岳妩歆笑嘻嘻道:“公主在前面摆剑阵,都说那利剑可厉害,我想从公主这里拿一把玩玩,不知公主可忍痛割爱?”
龙儿根本不看岳妩歆,径直向帐中走去,边走边说道:“吴先生是文人,怎么会舞刀弄剑的?那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先生,本公主还不得让太子爷骂死,所以啊,这个忙,本公主帮不了你,我累了,要休息,您请吧!”
公主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岳妩歆毫不生气,反而上前替公主挑起帘栊道:“公主请进,想必公主布阵辛苦了,草民请公主饮上一杯,一来解渴,二来提神,三来养颜,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龙儿公主见怎么赶岳妩歆也赶不走,不由气恼,待要合同急眼,却见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如同墨玉,温润柔和,让她一时间说不出那句狠戾的话来。看来这茶她要是不饮,岳妩歆就会死缠着不走,于是,龙公主道:“我若是喝了你的茶,你走吗?”
岳妩歆浅浅一笑道:“自然,草民的目的达到,也就没什么好留的了,不走,公主也不待见草民!”
听岳妩歆这样一说,龙公主无奈道:“快点,快点,我困极了,喝完你就走啊,不许耍赖,不然你可不是男人!”
岳妩歆暗自偷笑,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忙对外招手,让伺候的小厮端了茶具过来,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若是有人问起,她就说去找公主喝茶了。
岳妩歆将茶具接过来,让小厮等在帐外,自己则亲自放到帐中长案几上,自己则在地毯上并脚跪坐,请公主坐在自己对面。
早有女兵提了新烧的水来,岳妩歆接过铁壶,挥手让宫女下去,这才将蒙在茶具上的锦布扯下,用热水将茶壶茶具尽数浇了一遍,微笑道:“既然请公主饮茶,自然该郑重其事,茶之道博大精深,草民愚笨,只得沏茶之形,并不得沏茶之功,好在公主不是一般闺阁中的女子,豁达直爽,也不会计较草民功夫拙劣,这般热水浇注,名曰提壶烫盏,意在使壶里壶外的温度一样,沏出来的茶才不会走味。”
接着岳妩歆姿态优雅的将茶叶放入壶中,嘴里还说着步骤:马龙入宫!然后,再洗茶,就是将沸水倒入壶中,让水和茶叶适当接触,又迅速倒出,目的是为了把茶叶表面的不清洁物质去掉。
接下来,岳妩歆把热水再次倒入壶中,倒水过程中壶嘴“点头”三次,说这叫做凤凰三点头。其后,岳妩歆又表演了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八宝追夫,秦琼倒铜旗,各种不同的冲水法,看的龙儿公主眼花缭乱,只觉得岳妩歆的举止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优雅脱俗,带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岳妩歆的茶道功夫是跟宫里最好的茶道功夫高手闵才人学的,当日宫中设宴,闵才人还是一名小小的更衣,才艺表演时,一手娴熟流畅的茶道表演,倾倒众人,后,便北奉帝被封为才人。所以,岳妩歆施展起来也是颇为自信,她知道龙儿公主对此一窍不通,而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龙儿公主以为她就是一个穷酸文人,而这件事也一定会有人禀告高湛太子。
龙儿公主喝着岳妩歆奉上的茶,似乎每一碗都不同,但不同在何处,却说不出。岳妩歆只管拿明亮的双眸瞧着公主道:“公主觉得滋味如何?”
龙儿公主什么也说不出,只好把眼一瞪道:“什么滋味,都苦苦的,有什么好喝?”
岳妩歆闻言,不由皱起眉头,苦着脸道:“唉,真是暴殄天物!”
龙儿恰巧没有听清楚,禁不住追问道:“你说什么?”
岳妩歆却淡淡道:“今日公主喝了草民的茶,已经达到草民的目的,草民告退!”
说完,岳妩歆便取了茶具扬长而去,龙儿公主看着那个瘦弱却有些倔强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种失落感,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来自岳妩歆的深深失望,似乎第一次,这个吴明对她这个公主很不屑一顾,这让她感到心里十分不快,继而她气恼的大喊:“吴明,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走出去的岳妩歆似乎身子怔了一下,继而快步离去了。
龙儿公主莫名的想发火,她气恼的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