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微微一笑,很平静地问她:“听说过中国有一句俗语吗?”
“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婉儿见她听完后可爱地吐着舌头,不禁笑出了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对你可不是贬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最终还是让我发现了,花合子,你做这事真的没必要瞒我,而且风险太大,要是当时被夫人知道,你可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懂没?”
花合子点点头,然后很好奇地问:“少奶奶,你从哪里看出来是我啊?”
婉儿说:“很简单,罗欣妍质问过我这件事,可我没做,但手机却是少爷的手机,很早以前,我虽然怀疑过你,但是我不能肯定,直到昨天,少爷回到家,把手上的公文包递给你,你一个不小心掉地上,里面的一只黑色手机滑落了出来,我看你神色一惶,捡起后马上塞进包里,我才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花合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眸光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小姐,害得她被表少奶奶欺负,我心里一直很难受,为了验证是不是她背后搞鬼,我决定把她骗到后院,趁她不注意,把她推进游泳池……”
原来,妞妞那天从后院回来不吃不喝,当晚又受惊发烧,花合子就怀疑是罗欣妍搞得鬼,她找到了曹妈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曹妈妈说她无凭无据,罗欣妍又有夫人袒护,要去质问她肯定不行。
花合子就说:“我有办法。”
曹妈妈一愣:“什么办法?”
“我让她也去后院,然后把她推进池里,让她老实交代。”花合子愤恨地说。
曹妈妈忙上去捂住了她的嘴,怨责道:“别乱来,这事若让夫人知道,你得受罚。”
曹妈妈的提醒没起作用,为了骗罗欣妍去后院,花合子绞尽了脑汁,因为一直怀疑罗欣妍跟陈俊楠暧昧不清,她便想到了陈俊楠的手机。
陈俊楠每天回来都会把公文包交给她,早上上班时,又由她把公文包递给他,所以,花合子很清楚,陈俊楠喜欢把一只公事手机关掉放到公文包里,一般回家他是不会让公事打扰自己,随身带的是另一部常用手机。
那天晚上,花合子趁大家不注意,上楼的时候就从陈俊楠公文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的计划完成了,只不过,等她来到后院时,罗欣妍已被蛇吓晕了过去,虽然没有把她推进泳池,可看她吓得半死,花合子觉得自己多少为婉儿做了点事,为妞妞出了点气,所以她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到罗欣妍会问婉儿这件事。
这女人,她还好意思拿出来问啊!这可是花合子没有想到的,以为她与陈俊楠存有暧昧关系,她肯定不敢事后追问,哪想她的脸皮真厚。
“少奶奶,你真的能接受浩浩?”花合子这么一想,替婉儿担忧起来,罗欣妍如果死心不改,就算他们到了美国,少奶奶也会过得不开心吧?
婉儿苦涩地一笑,眼眸瞟向远处,幽幽地说:“这已不是我能不能接受的问题了,他就是少爷的亲生儿子,就算我不接受,他也得认祖归宗啊。”
“少奶奶……”花合子的眼睛又红了。
婉儿拍拍她的肩,故作轻松道:“别替我担心,我会过得很好,”随后,她转向不远处的妞妞,眼神里盛满了慈爱,“有女儿在我身边,我就知足。”
婉儿今天没有直接去婚纱店,妞妞也没去幼儿园,她准备带孩子去跟几位好朋友道别,临出门的时候,她去陈老太太房里招呼了一声:“奶奶,今天中午我们不回来了,你不要等我们。”
陈老太太坐在躺椅上,见她要走,忙招了招手,婉儿走过去,陈老太太才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想想好,明天不去,奶奶也不怪你。”
婉儿淡淡一笑:“奶奶,我已想好了。”
陈老太太一听,嘴巴子瘪了瘪,别过脸去摆摆手:“好吧,奶奶也不能多说什么了。”手背手心都是肉,她偏哪一方都不好。
如果他们真的会忘掉一些伤痛,幸福地生活一辈子,也是她老人家非常期望的。
婉儿从陈老太太房里出来,牵着妞妞的手走到前院时,看到曹管家站在车库门前……这个时间,陈天佑与陈俊楠已去了公司,他站在那儿是等自己吗?
婉儿带着微笑走到他面前,曹管家凝了凝神,慈祥的脸上拉扯起了皱纹,发干的嘴角抽了抽,轻轻开口:“车子帮少奶奶擦洗干净了。”
婉儿一愣,朝那辆红色的奥迪望了一眼,确实,小车油光发亮,就连后轮胎看去也乌黑崭新,一时间,婉儿有些感动,微躬了身子说道:“谢谢您,曹伯。”
曹伯?曹管家怔愣,他没想到婉儿怎么就改了口,正思忖间,婉儿低下头去,摸着女儿的头发,温柔地教导她:“妞妞,叫外公。”
妞妞仰起脸,望着高大慈善的曹管家,笑得天真可爱,甜润地叫了声:“外公好!”
曹管家马上恍然到婉儿为什么要改口了,刹那间,他明锐的双眸濡湿,喉结发哽,连连应着:“嗳,嗳……”
伸出手,曹管家抱起了妞妞,隐了激动的泪,他拉起妞妞的小手放到脸颊上,低声说道:“不知你们明天一走,什么时间才能回来,妞妞,记住曹外公会想你们的。”
“曹伯,谢谢你这三年一直默默地关心与呵护我们娘儿俩,明天我们离开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们也会想念你的。”
曹管家闻言,亲切地看着婉儿说:“到了那边,不要再委屈了自己,有什么事想不明白的,多多和你妈妈商量。”
“我知道了。”
婉儿开车离开了陈家大院,她首先带妞妞去了余茜办公室,余茜看她们到来,欢喜得就像一只小麻雀,不停地和妞妞说呀,唱呀,把个婉儿撂在了一旁,婉儿凑过身想跟她说几句,她不知怎么地就转过身,把个背脊抛给婉儿。
婉儿似乎觉察到了一点什么,她无奈地坐到她原来的办公桌旁,指尖抚着桌面上的一块底板玻璃,那下面压着一张照片……画面是她坐在椅子上,余茜趴在她肩膀上笑呵呵,俩人的脸贴得很近,笑得像一对并蒂莲,娇美动人。
婉儿掀开玻璃,把照片拿出来,又轻轻地抹了抹,盯着照片的眼神专注而忧伤,半晌,她才把照片好好地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
“别怨我不争气,说真的,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她轻轻地开口,眼睛慢慢转向余茜。
余茜的腿上跨坐着妞妞,妞妞听见母亲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就瞟在了余茜的脸上,发现她的眼底红起来,她急忙抬起手按住了她的眼角,嚷嚷:“茜妈妈,你为什么要哭?”
妞妞不问还好,这一问就把余茜的泪水给刺激得飙出来了,她在孩子惊讶的注视下,抽抽嗒嗒地说:“让我怎么办啊?我会……我会想死你们的,婉儿,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舍不得妞妞啊!”
妞妞听懂她的意思了,看着她的泪水哗哗直流,小嘴一瘪,下一秒就扑在她怀里同声共哭,婉儿的心都快碎了,她轻咬住唇,努力憋住眼眶里的泪水,走过去环抱住她们,哽咽道:“别哭,我会回来看你的。”
婉儿与余茜带着妞妞一起去了琉璃设计院,萧子璃说安雯昨天晚上从北京回来了,今天要参加董事会,可能中午也不能过来一起吃个饭,余茜说:“那晚上可以一起聚一聚的吧?”
萧子璃望了婉儿一眼,微笑道:“我会打电话给她,让她过来。”
坐在萧子璃办公室里,婉儿没怎么说话,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半,这个时间她相信星辉集团的大型会议室气氛会很凝重肃穆,紧张的时刻就在这一个小时内。
或许心思被星辉董事会牵扯住了,婉儿接下去的表现常常走神,对萧子璃与余茜的问话也是答非所问,余茜终于看不下去了,拉拉她的长发娇嗔道:“既然心里惦念着他,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给他一个机会?”
“啊?”婉儿掠回神,一脸的懵愣。
“你没明白?”余茜皱眉,双眸犀利地盯住她的眼睛。
婉儿讪讪一笑:“我只是不想让谷枫他们得逞。”
“婉儿,我们担忧也没用,等会议结束,安雯会打电话告诉我们的。”萧子璃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