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茗住院期间,江俊铎那边也出了结果。
李海涛尚未出院,就又被人打断了两条腿,轻微脑震荡。看形势怕是不能回家过年了。江俊铎挂上电话,立刻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艾丽也没有闲着,一直各方打听夏晓茗家人的情况。却也一直没有结果。艾丽最后急了,要去找夏晓茗本人问清楚。
江俊铎没让,她知道即使艾丽开口,夏晓茗也不会告诉她。
退而求其次,他让艾丽去调查夏晓茗的住处。
因为夏晓茗一直都是一个人步行回家,从不坐公司的车,所以艾丽还是无处查找她的住处。唯一可能知道她住所的,只有何萧华。
艾丽知道,江俊铎一定不会去找何萧华问这种问题,即使他能够去问,何萧华也未见得能说。
这件事就此搁置了。
夏晓茗本性要强,在医院的第二天就坚持要回公司上班。何萧华费尽唇舌,才勉强让她安心的住下了。
王子文的父母在医院里住了三天,第四天早上就悄悄的离开了。临走时让护士把一万元医院费交给何萧华,还有一串祖传的念珠,托护士转交给夏晓茗。
何萧华一看到护士转交的钱,立刻开车追了出去。夏晓茗则是蜷缩在墙角,把那串念珠紧紧护在胸口。她哭了,哭的很伤心,撕心裂肺。不再是呜咽,不再是无声的流泪,而是嚎啕大哭。
江俊铎站在门外,透过玻璃安静的站着看着夏晓茗。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哭的这么狠,不由得心里酸酸的。他忽然想起了莉莉,还有很多很多曾经交往过的女孩子。往事历历,无比清晰的涌上心头。
原来,女人真的都是水做的。
开心的时候像潺潺的溪水,清澈透明,安静的时候像灿烂阳光下的湖水,无一丝波澜。而伤心的时候,就像是绝了提的长江黄河,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人都冲走,淹没。
江俊铎最终还是没有进门,他原本是想告诉夏晓茗,他已经把问题全部解决了。可是此时看见她那么无力痛苦的模样,他却怯弱的不敢进去了。
他不由得心境荒凉,他在心中嘲笑他自己。一向不都是擅长讨女孩子开心的么?为什么此刻却是这般的无力呢?
何萧华没有追到那对老夫妇,他失落的回到了医院里。
“对不起……”半跪在夏晓茗身前,何萧华满是歉意。“我没有找到他们。”
夏晓茗意志涣散的倚在墙上,听见何萧华的声音,她的眼神才有了一点聚焦。
“带我去海边吧。”
“好!”
去海边之前,何萧华把夏晓茗送回了她的住处。夏晓茗特意化了妆,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金色高跟鞋。她把那串念珠戴在了手腕上。
数九寒天,她坚持穿着单薄的裙子。
何萧华开着车,一直把她送到海边。他坐在车上,目光一直跟随着夏晓茗的身影。看着她疯狂的冲向海边,匍匐在沙滩上。
“子文,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夏晓茗捧起一把沙土,温柔的说着话,眼泪一滴滴的浸湿了手中的沙子。
“你知道么,你的爸爸妈妈来了。过了这么多年,他们都老了,也憔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的妈妈呢,她长得很漂亮,你曾经说过你长得像她的,我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你没骗我,一直都没骗过我。”
“他们这次来,是想把你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的,可是我让他们失望了,因为你的骨灰被我亲手洒进了大海。你爸爸很生气,他怪我把你扔进海里喂鱼。我没敢跟他说,这是你临走前要求的。你想陪着我,永远都陪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看见海,就看见了你。看见你仍旧穿着我给你买的那身西装,帅气的看着我笑。有你陪着,我真的什么都不怕,茗儿什么都不怕……”
“只是,你父母都老了,身体也不好,你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他们身体健健康康的,至少我的心里也能好受些。子文,你的爸爸妈妈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们临走时把你家祖传的那串念珠给我留下了,你曾经说过,那是你家的传家宝,将来是要传给最出色的儿媳妇的,你看,他们给了我……”
夏晓茗坐在沙滩上,喃喃许久,何萧华一直坐在车里,坐了很久。
太阳渐渐西落,漫天飞霞映的海水橙红一片,蜿蜒在天边,飞彩壮丽。
夏晓茗面对大海,静静的立着,目光远眺。
清风吹过,扬起她身后披肩长发,凌乱交错。
海鸥尖叫着匍匐飞过海面,时高时低,忽上忽下。
天色,渐渐的暗了……黑了……
海风,渐渐的咸了……冷了……
何萧华下了车走到夏晓茗身边,把自己的外套罩在夏晓茗消瘦的肩上。
“谢谢!”
夏晓茗感激的笑了一下。此时的她已经止住了泪水,渐渐的坚强起来,像平时一样。
“若是不介意,我很想听你们的故事,或者说是,你的故事。”
何萧华一脸沉重的看着夏晓茗。
“我……”
“说吧,说出来了,你的心里也会好一些,我……我也不会太过于担心……”
“还是……算了吧,我真的不想说……”
何萧华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盒,叼一根烟在嘴里,他附身坐冰冷的沙滩上,凉意一直传进了心里。
“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讨厌大海,真的很讨厌。”
他没有点燃嘴里的烟,就那样一直叼着。
他其实戒烟很久了,虽然一直会在身上带着,却也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客户而带着的。
可是今天,看见夏晓茗濒临崩溃哭泣的今天,他忽然就想抽烟了。
“为什么讨厌海?”
夏晓茗也要坐在沙滩上,却被何萧华制止了,“现在可是冬天,沙滩上太凉了,对女孩子身体不好。”
“没关系,有子文在呢,我不会冷。”
何萧华没理会夏晓茗的话,跑回车里拿出了坐垫,还有一直备在车里却从未穿过的女式羽绒服。
“披上吧,海滩太冷了,你穿着裙子会生病的,本来身体就不好。”
夏晓茗把外套还给何萧华,穿上了羽绒服。
宝石蓝的韩版羽绒衣,穿起来居然意外的合体。
“这是谁的?”
夏晓茗惊讶的问何萧华。
“我的……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