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不言谢,它日如果王爷如有用的着青黎兄弟们的地方,但请招呼一声,小人绝对誓死效忠。”黑衣人双手交叉在胸前,然后朝昱王爷弯下腰身,这是青黎族最尊敬之礼,昱王爷连忙效仿他的样子回礼。
“那本王就在此先谢过壮士了。”昱王爷也不推辞,以江湖之礼直接抱拳道谢。
“王爷客气了。”黑衣人连忙还礼,两人彼此默契的相视一笑。
这时,冬梅领着一个白胡子步伐蹒跚看起来约有七旬左右的老大夫走入大堂,冬梅先向昱王爷行过礼,然后才退后至一旁,守在那里。
看到大夫,昱王爷不期然的想起,在王府随同雪人参一起失踪的金扁鹊,究竟那个新城所谓的神医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前没有人知道,因为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管家刘福此刻还在昏迷中,所以一切只能等他醒来后再详细的审问了。
老大夫颤颤巍巍的向与昱王爷行过礼后,便站在那儿,等待吩咐,昱王爷立刻命大夫为黑衣人身上的伤势诊治,黑衣人感激在心,昱王爷则不着痕迹的笑了,任大夫为黑衣人治病,他则向落冰和落地示了个眼色,两人不约而同的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康泰宛内此刻乱成一团。
燕老太太和三夫人以及三老爷还有郝氏和柳执素姐妹都挤在这个屋子里,不管真心也好还是假意也好,都挤破头的围在床边劝着肆意打闹赌气的黎斐然。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啊?”燕老太太既心疼又生气,她是黎家真正说话的权威人物,能这样好言好语的劝一个人已属难得和重视,可惜某人就是撅着性子不配合兀自嚎嚎大哭着。
“我不管,我就要娶巧娘当媳妇,呜呜——我不管,我就要娶她……”黎斐然双腿蹬直,赖在床上,眼泪鼻涕一股脑的滑落,好不狼狈,一边委屈的控诉着,一边抬手胡乱的抹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连三夫人好心递上来的热毛巾,也扔在一旁,毫不领情。
一屋子的人都愁眉苦脸的,想着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只有柳执素一人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的笑着,心中暗道,虽然没能趁机除了这对夫妇,但是现在的结果远比之前自己预估的要好的多,现在看目前的情况发展,她只要在暗中推波助澜,帮黎斐然实现他想娶巧娘这个愿望,那到时黎家就热闹了,以温柔的烈性脾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她想错了。
从黎斐涵的别院出来后,苏月茗先去了燕老太太的别院请安,并婉转的诉说了黎斐然失忆的事情以及表达了辞别之意,燕老太太闻讯立刻在丫鬟的服侍下急匆匆的向康泰宛奔去,接着苏月茗又转战去了大老爷的别院刚好郝氏以及柳扶风两人都在那里,苏月茗把之前对燕老太太说的话又为她们重复了一遍,好奇事态发展的两人紧跟在燕老太太身后去了康泰宛,最后苏月茗辗转去了正在房间内辗转难安的柳执素的房间。
“你的阴谋终于得逞了,以后再也不必费心机对付我了,黎家的大少爷失忆了,已经决定娶别的女人了。”苏月茗冷嘲热讽的讥嘲,对柳执素说话,她的语调一点也不婉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柳执素原本忐忑不安的脸色微微一变,晶亮的眸中充满惊喜,不过面上还是故作疑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又失忆了呢?”
“二娘何必问这么多呢?去康泰宛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丢下这句话后,苏月茗便转身潇洒的出了房门,不过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躲在暗处,看柳执素兴高采烈的出了房间,向康泰宛的方向走去后,这才现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心中暗想这下该去的人都去了,希望一切经过这一场争论后,从此能够尘埃落定,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
悠哉悠哉的在黎府四处溜达着,就是不回康泰宛,因为她要等,等那些人都被黎斐然吵得不耐烦了,抓狂了,才好现身,再加把油添把火,这样说不定她真的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说不定。
走着走着吗,忽然听到一阵悦耳好听的琴音,好奇使然循着琴音,沿着长廊走入一个比较偏僻的别院,别院的牌匾上写着兮雪居,心中不由一愣,黎兮雪,大老爷侍妾玉砌的女儿,母亲死后被安排在大夫人审视旁边成长,不过沈氏不是很喜欢她,总是把她冷落在这个别院里,渐渐的也养成了习惯,除非是有必须出现的时刻,否则她也习惯了躲在自己这个偏僻的角落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所以第一次苏月茗见到黎兮雪的时候才会有种超凡脱俗清丽的感觉。
悄无声息的溜进别院里,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琴塌上放着一把檀木制作的古筝,她就是黎兮雪,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随意的拨弄着,绽放出动人心弦的音符,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她的裙摆和发梢,苏月茗站在角落里几乎看到痴了,这么柔美的女子,为什么在青春正旺的季节吗,为什么却独自躲在这个角落,弹奏着这样与世无争却有略显忧伤的曲子呢?
还是黎兮雪身边的贴身丫鬟小透先发现了苏月茗的出现,正向开口提醒自己小姐,苏月茗连忙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姿势,小透这才连忙捂着嘴巴,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去为难的出现的稀客准备茶点。
过了好久,终于曲落人断肠,黎兮雪竟然在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后,流下了两行清泪,苏月茗忍不住拍手为她鼓掌,黎兮雪这才惊觉有客来访,连忙挥袖抹去眼角的泪珠,迎上前,笑道:“让大嫂见笑了。”
“妹妹谦虚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只可惜这么美好的曲子却没有人来欣赏,真是便宜了我了。”苏月茗打趣的笑道,伸手抓住她的手,一起走到琴塌前,然后坐下,好奇的伸手拨弄着琴弦,却发出如同杀猪一般刺耳难听的声音,立刻尴尬的收回手,略显不好意思的笑道:“看来我与琴无缘了,不像妹妹有双纤巧的好手能弹奏出如此美妙的歌曲,让人好生羡慕。”
“大嫂谬赞了,其实很好学的,如果大嫂想学的话,兮雪可以教你的。”平生还没被人如此夸过的黎兮雪,秀气的脸颊不由微微涩红,但还是勇敢的迎视着苏月茗的眼睛,诚恳真挚的说道。
“真的吗?”苏月茗心下一喜,不过很快便重重的叹了口气,并摇了摇头,黎兮雪不解的问道:“大嫂怎么了?”
“唉,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一定二话不说的天天来这里跟你报到,可是现在不行了,一切都晚了。”苏月茗苦笑,也许大家都觉得她根本不在乎黎斐然,所以才会在黎斐然说要休妻的时候,表现的一点也不伤心,可是她真正的心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嫂怎么这样说啊?”黎兮雪敏感的觉得大嫂有心事,于是在石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望着苏月茗,询问聆听她的苦楚。
“唉,一言难尽,一句话总结就是你大哥要休了我,另取她人为妻。”苏月茗苦笑自嘲。
“呃?”黎兮雪闻言立刻傻愣在那儿,印象中,大哥好像最听的就是这个大嫂的话了,而且最喜欢的好像也是大嫂,现在怎么会突然说要休妻呢?这其中一定有缘由。
“怎么会呢?大哥最爱的就是大嫂,怎么会休了大嫂呢,大嫂还是莫跟兮雪开玩笑了。”黎兮雪还是觉得无法置信。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只不过是在再次失忆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没忘,却唯独把我给忘了,还忘得那么彻底,一干二净的,非但如此,还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他难道就是这样爱人的吗?”苏月茗冷笑讥嘲,眸中隐约泛着淡淡的忧伤和泪光,她其实还是在乎的,只是不想被别人轻易的看出来而已。
“大嫂……”黎兮雪上前轻轻的握住苏月茗微微颤抖的玉手,无声的安慰着虽然她依然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大嫂的心受伤了。
“放心吧,我没事,我现在就等着你大哥的休书呢,等拿到休书后,我立刻离开黎家,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苏月茗决绝的说道。
“大嫂,难道就不能再给大哥一次机会吗?”黎兮雪忍不住为黎斐然说情,虽然她与这个大哥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但是还是希望能给自己的大哥争取一个机会,可惜苏月茗是真的伤心了,也心寒了,只是淡漠一笑道:“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凭自己去把握的,与任何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