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振摇摇头,觉得他快无可救药了,“你跟陈子默最近很和谐?”
他问的是别有深意,尤其是笑的那个样子,真心像是八婆来的。
柳费思瞪过去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别掺合我家的事,成不?”
张显振一听,立即做出一副伤心样,还双手捧心,那简直是受到人生是最大的打击模样,“你怎么可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能、能——”
那声音,还带着颤音,真叫柳费思无语,要不是他耐心好,这个人早就让他给收拾了。
“别走呀,别走呀,我不开玩笑了,成不?”张显振在后边喊。
他当成没听见,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就是不想替张显振担这个破主意,到是沈玉如,他连个印象都没有的女人,还敢来说是他的孩子,真是脑袋里长了垃圾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儿,他老实承认吧,刚开始,他确实有想到要是陈子默晓晓得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觉得最近与陈子默的关系比以前好的不止是一星半点,而是好上太多,现在的陈子默有种叫他把握不住的感觉。
而更叫他觉得有一点疑惑的是,他似乎从她的身上感觉出不一样的东西来,难道一次失忆,性格会变这么多吗?
他翻看着已经确定下来的合同条款,脑袋里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反正是同坐在一起的人,就见着他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让等着这份大合同的合作方都快要觉得不行,这次合作大抵是不行了,让有这种感觉。
但是,他把合同一放,对着张显振说,“你自己看着办,我觉得还成。”
这话一出,不止是张显振,就是在场的人都松上一口气,还以为这个合作案快死了,想不到居然通过了,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甚至是他们这一边的法律顾问都是重重地呼口气。
“柳少这是怎么了?”这是合作签约完成后,法律顾问好奇地问了句。
张显振耸耸肩,把自个儿鼻间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每个都有那么几天的吧。”
法律顾问风中凌乱,那是说女的好吧。
柳费思完全不知道他自己被当成了大姨爹来了,心里很是烦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算是沈玉如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想叫陈子默知道有这么个事儿。
这种想法,叫他心惊肉跳的。
他柳少是谁呀,那从来都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现在,竟然会觉得不好叫陈子默知道这个事儿,真是太奇怪了!
他郁闷了,觉得这个想法太叫他惊了。
这孩子,他三十多了,头一次觉得世上还能叫他惊了的事儿,除了一个人外,居然还能另外一个人叫他惊了?
他抽着烟,瞅着包厢里已经玩上了的张显振,那样子身边围着几个女的,那些女的都是惯会看人眼色的,见他脸色不太好,吃了一点闭门羹后,就都不再靠近他。
张显振是个惯会玩的,没有什么能叫他玩不出手的,瞅着自家兄弟在那里吞云吐雾,跟个忧郁青年一样,叫他乐了,“哎,老三,你看老二在干嘛,玩青春吗?”
王在昂与他相比,到还是显的克制些,身边只一个女人,那女人看上去挺清纯,就是那脸都是透着青春,跟个学生妹般,他最喜欢这种,甭管人家骨子里是什么,表面上看着清纯就成,难道还指着人家公主们都只卖艺的吗?
他闻言一笑,端起个方杯,自己喝上个半口,身边的女人就要挤过唇来喝,他给推开点,不耐烦起来,“别动我的酒,要喝自个儿喝去。”
那女人到是一脸的委屈,这动作,她常做,哪个人不是喜欢的,偏就是这位主不喜欢,叫她还真是有些下不来脸,尤其是见着那些个小姐妹露出个同情的笑意,觉得委屈极了。
“得,你真别委屈,我最见不得人这样子。”王在昂烦了,这出来是花钱找乐子的,哪里见得了人在他面前弄个委屈样儿,“笑吧,挤个笑脸出来,今儿就算了。”
人都是识相的,这么一来,还真是得挤出笑脸来,看着没个半分不愿意的样子,更没有为难的神色,叫王在昂很满意,还拍拍那姑娘的脸,有些个夸奖的意思,“你们看,这样子听话才成,不听话的,是有那么些刺激感,哥可不是来驯马的,哥要的是乐子。”
他说到这里,话转到柳费思的身上,“忧郁青年,哥,你真是离那个年纪太远了,真不好,还不如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别说是为了女人伤脑筋的。”
柳费思可还记得那个陈子默出车祸之前,是跟他提过离婚的事,据说她还回过家,跟他那位总裁岳父也是说过的,至于出车祸,真不是跟他谈了后才出的,而是从陈家出来后才出的事。
这件事,那位总裁岳父可是做的好,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估计是打压了陈子默的念头,柳费思哪里能不懂这位岳父的心思,反正是当作没有事儿一样处理。
他看着王在昂,目光犀利,从烟雾中盯着他,“你说,你有哪里好的?”
那声音,那话,真叫张显振听的浑身一颤,回头与王在昂对视个两秒,各自都从对方的眼里得出同个讯息——这家伙魔怔了!
柳费思真没有魔怔,他觉得自己很正常,再正常不过,再没有人比他更正常的,他也没有喝酒,就是抽点烟,没听说抽烟还能醉的事,他真是正常的。
所以,他盯着王在昂,“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王在昂真没有勾着陈子默的意思,就算是老二跟陈子默不合在他们这样的圈子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可他真没有想过去插足兄弟的婚姻,陈子默是谁,他也犯不着他这样子,夺自己兄弟的女人,他疯了才成!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一想,心里就有点说不出来的意味,但是说不出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还是挺着身子,“我还有好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回的光明正大,回的是铿锵有力。
“你小子,真是个渣。”柳费思指着他,“我们都是他妈的渣,都是渣滓。”
这个显然是疯了!
这是张显振的意思,赶紧挥挥手,叫包厢里的姑娘都出去,那些姑娘都是惯会看眼色的,也得知道自己的眼睛真是没有看到些什么,就是耳朵也是更没有听到什么,人散得很快。
“老二,你到底怎么了?魔怔了不成?”他问,那烟雾缭绕的,真叫他不舒服,“咱们都是渣,怎么着,你想成为正直的好青年了?”
他的话一贯是这样子,听上去像是开玩笑似的,没有几分认真感,可他现在真没有兴致开玩笑,说的最认真不过。
可是——
把他的情绪调起来,柳费思到是歇下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就跟你们开开玩笑,你们干嘛还清场来的?”
王在昂捂着脑袋,真是快要无语了,把别人绕进去,现在他到没事了,这不是寻人开心的嘛,“我与陈子默真没有什么。”
他冒出一句话,这是真的,两个人真没有发生什么,反正陈子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门心思要奔着他过来,好像是他有许过什么似的。
“你们说有没有入梦这回事?”
柳费思不理,反而更问出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真是魔怔了。”这是张显振的结论,装成个一板一眼的样子,提议道,“要不要去庙里拜拜,叫人驱驱你脑袋里的那些个东西?”
“我每次睡着后,没有一次梦到她的。”柳费思不隐瞒兄弟,话说的能叫人吓一跳。
是呀,他柳费思还有这么想要到他梦里的女人?
王在昂觉得浑身一凉,自然知道他嘴里的“她”是谁,大男人的,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种阴诡的东西,“浑说什么呀,人活着的时候,你顾忌着柳沉,现在人都没了,你装个情圣做什么?”
他吐槽,毫不给面子。
张显振赶紧地一踢他,叫他把话给收回去,“都喝多了是吧,说什么破玩意话儿!”
“他说的没错。”柳费思没有丝毫被王在昂揭穿的狼狈感,那声音低低的,充满了内疚,深深的内疚,“这都是我的错。”
“错你个头!”张显振厉声相斥,还真是难得,他一般都是游戏人生,让他正经起来都是有难度的,现在他真是看不下去,“你当自己是谁,她乐意爱柳沉,是你的错?还是卫国亏空公款叫人给端了,也是你的错?她自己偷渡也是你叫她去的?人家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你在这里弄个什么样子?”
王在昂一听,忍不住想笑了,又碍于柳费思的面子,终不忍心笑出声,赶紧地站起来,他一个人先走,还是退场吧。
柳费思觉得挂不住脸,瞪着张显振,“你的话可真是难得实在。”
张显振摇摇头,“非也,我这是一直很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