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纪云真不叫越纪云,那是艺名,明星的谁还没有艺名的?
卫九月真没有那么个意思,她就是随便一说,现在她晓得后果,话那是不能随便说的,她刚想开口把话给救过场来,越纪云开口了。
“子默,我真是太想念你了——”她走过来,搂住着已经是卫九月的陈子默,那态度透着个亲昵,“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年同学会都不见你来,叫人想找你都找不到。”
那个拥抱,娇小的卫九月着实有些透不过气来,那口气、那姿态,任谁都会以为着她与这位大明星的关系很好,叫她心里头好一阵腻歪,面上到是没流露出一点儿不喜欢的神情来。
“我都结婚了,就黄脸婆一个,哪好意思出现你们这些个单身贵族面前,我都自卑死了——”她说话间就不动声色地从越纪云的拥抱里出来,再抱下去,她恐怕要嫉妒着那汹涌的柔软部位,嘴角边带着笑,不过分亲热,也不表示着过头的生分,就是见着个普通关系的同学,“姣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比起占着柳费思身边正位儿的陈子默来,王姣姣对越纪云那是上纲上线的,见着人家光鲜亮丽的站在面前,还与着身边人关系不浅的样子,叫她不太欢喜,到底是个年轻小姑娘,脸上的表情终归是有点儿收不住。
“嗯,嫂子说的到是,这戏子到底是戏子,走出门都不敢用着本名,还弄个艺名什么的,真叫人觉得腻歪,嫂子,你说是不是?”
这话便是夹枪带棒的,叫卫九月怎么回应?
她胸闷了,躺着也中枪,是不是这个情形来的?她为什么要与着这个王姣姣在一起,小丫头片子的,方才还把她拉到越纪云的面前,想她与越纪云扛上,她到是没扛上,这个小丫头到是自个儿沉不住气了。
摇摇头,她那是心里头摇的,难怪不叫着柳费思放在眼里,就这样的,她也看不上,还不如越纪云,至少人家还懂分寸。
戏子,按着历史与着旧社会来说,那就是下九流的,上不得台面,这样的酒会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叫卫九月心里头发怵,她到不是怕惹这里的大人物笑话,而是怕叫着柳费思记恨,怕他以为这话是她给挑拨起来的。
男人的心思,也跟着海底针一样,人说女人不能得罪,那男人也不是轻易就能得罪的,尤其是柳费思这样的,哪里能让着女人给摆布在手里。
“姣姣你就爱开玩笑来的,哈哈——”她掩着嘴儿,作势笑开来,仿佛王姣姣就是在开玩笑,只是,没人附和,显得她的笑声儿是那么的突兀,忽视着这宴会夺厅里的所有目光,她笑得很投入,真的很投入,“伯父,你说是不是,姣姣这个小丫头,老是说些个冷笑话,就我捧场罢——”
王成听着女儿那个话,到底是脸色不太好看几分,他是谁呀,在商场上那么久,还能不会几手的,那脸色一下子就恢复过来,往着这里走过来,笑呵呵地显得特别有亲和力,“越小姐,我家姣姣就是爱说些冷笑话,别往着心里头去哦——”
这开口的是省人大的头面人物,越纪云就是心里再膈应,也是大大方方地露出笑脸来,当作那小女孩儿的玩笑话,除了这个还真不能做别的,她就是一个明星,后头要是没有人捧,再来个落井下石的,哪里还能得混得出来。
“嫂子,原来我说的不好笑呀。”王姣姣话说出口就后悔,众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是没看见,叫她立即地回过神来,笑得甜甜的,跟个天真的小女孩儿般,还捂着自己的嘴,两眼儿瞪得大大的,有些个惊惶样。
卫九月真是无话可说,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人精,就她一个傻的,人家有父亲在那里头,她掺合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她男人叫人说成“戏子”,那边柳费思都没有说话,她上赶着过去做什么?
她心里头嘀咕着,不由得朝着从头到尾都没插过一句话的柳费思,人家对这边压根儿不在意,就跟着他身边人聊着,瞅那态势,一时半会好象还不会了结。
“真是不好笑,你看看我,这脸都笑僵了。”卫九月摸摸王姣姣的脸,然后收回手,戳着自己的脸,就那身打扮,配着这个动作,显得有点儿俏皮的样子,“纪云,你摸摸我,看看,我这脸是不是都僵硬了?”
越纪云跟个没事人一样,浅笑盈盈地站在她的身边,还伸过手摸摸卫九月的脸,动作很轻,留得时间不长也不短,“你就是这个样子,都想着别人,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这下台阶的话,叫卫九月听得差点精分,陈子默是这样子为着别人着想的人吗?别说陈子默不是,就是她卫九月也不是,谁难受谁难受着去!
周边的人,看着眼里都是不插话的,有些事儿,看着表面就看着表面,人家表面怎么说,就怎么听,没必要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把事儿问个清清楚楚,谁也不会落个好的。
“这边儿的影视基地可是要建成了,有请我们的大明星,我们影视基地的形象大使上台,大家欢迎——”
这时候,灯儿全灭了,一片黑,慢慢地又是亮起灯,不太亮,透着个暗色的朦胧感,那光儿全聚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越纪云,她踩着猫步子,走得一个端庄的架式,从红地毯的这头一直走到台上。
大明星,就是有点儿气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范儿,叫人忍不住朝着那里看过去,目光给细细地缠在那里,都舍不得移开一下下。
上台致辞什么的,话也就是那么一套套儿。
卫九月没空儿听这个,赶巧着卫九月放开她,她也乐得自在,手里端着个香槟,正要往人群里退开点,哪曾想,朦胧的暗光里,叫她见着一个人——
那是谁?
她咬着满口的牙儿,瞪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