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金扶着藤老太君来到小环每日走动的长廊上,为了方便她每日的走路,任何的障碍物都已经清楚了,长廊上干干净净一丝灰尘都不。
两边的丫鬟用力的扶着小环,那么小心那么仔细,小环臃肿的身体和肚子加起来有百来斤,可惜弱小的丫鬟,手臂微微颤抖,却不肯一丝的放松。
小环要走的路并不是长,可她走的气喘吁吁,腰挺着酸痛不已,每日她都忍受着无比的痛苦。
走了几步,她已经走不动了,两个丫鬟低头,跟在小环身后伺候着丫鬟抬眸看见藤老太君走过来,赶忙行礼,“藤老太君。”
小环撑着腰抬眸,极为苦涩的笑,好似要哭出来一般,“奶奶。”
藤老太君急忙称呼,“不要动。郁金过去扶着小环,我不要紧。”
郑郁金盈盈走过去,步伐稳稳的,可,偏偏就这样她走到一半脚一滑,双手一挥,身体的重心顿失,郑郁金惊呼出声:“啊——快快快,躲开!”
小环惊慌想要侧开身体,丫鬟们也手忙脚乱,藤老太君也是紧张不已,可,事情发生的太快,郑郁金闪过一半的身体,另外一半身体还是压着小环肚子上。
小环身体往后倒去,丫鬟已经很努力在拯救了,可是她们连支撑着她都有些困难,要完完全全扶起她臃肿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在她们完全无防备的情况。
‘碰’仿佛地面在震动一般,藤老太君折腾着老骨头,跑到小环身边已经晚了。
这些事情是片刻之间发生的,让人防不慎防!
痛!剧痛!
一阵疼痛侵袭而来,小环垂眸鲜血从她的胯间涌了出来,小环眼里匆忙的惊恐:“奶……奶奶!!”她哭喊着,她伸出手来要拯救。
郑郁金也惊慌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地板突然一滑!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很努力,尽力不让自己压着姐姐……真的真的!”惶恐的她,留下害怕的眼泪。
小环更加无助,藤老太君怒视了跪在地上的郑郁金,丫鬟们吓得想要拔腿就跑。
藤老太君沉着说道:“还不快点叫大夫!快点把小环小姐带回房间!快快快!”
藤府,忙碌起来。
小环躺在床铺上,血流不止,丫鬟们惊慌在老太君指挥下帮着小环止着血。大夫急忙忙的赶到,对着藤老太君行礼,藤老太君冷静说了一句话:“不顾一切保小的!”
大夫额首,转进内堂,从珠帘里传来小环犀利凄惨的叫声:“啊——!!”好似在心痛,好似在控诉,好似不甘,那声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整个藤府。大夫看了情况他脸色突变,走出去对着藤老太君说道:“老太君,快叫稳婆来,要让夫人生!要马上。”转头对着丫鬟们说道:“快快准备热水!!”
丫鬟连忙下去,藤老太君因为小环临盆在即,所以命人随时准备着热水,稳婆也随时候着。
大夫进去为小环止血,对着小环说道:“夫人,您在忍忍,稳婆就到了,您千万可不能睡啊!”
稳婆一听到小环小姐出了事情,早已经跑到不远处候着呢,丫鬟很快就找了稳婆,稳婆不敢怠慢急匆匆跑进去,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关上门,大夫也在里面,留了两个丫鬟准备着。
干净的热水进去,鲜血的热水出去。不断的反复,里头听见稳婆在说:“小环小姐用力!深呼吸,用力!!”
太阳越深越高,也愈来愈偏了,不知不觉何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用力,对对对用力!”
“啊——!!”
“小姐,看见了看见了!……是脚?!”稳婆惊呼,大夫在珠帘外,“夫人身体虚弱,加上肥肿。已经导致难产,如今孩子的脚先出来晚了,这孩子可能就不留了!”
不要!她不要!她日后的幸福都要靠这个小孩!
她不要!她绝对不要!
“小……小,小孩。”她吃力抓住稳婆的手,满头大汗呼吸也是断断续续,她是靠着巨大的耐力才坚持下来的。
稳婆,叹息拉下小环的手,赶忙出去请示藤老太君。
门开了起来,稳婆面露难色,说道:“孩子脚先出来。要是晚了可能会窒息,老太君您给个请示吧?”
藤老太君还是冷淡淡的重复着:“不顾一切保小的!”
稳婆了解的点了点头,招来站在一旁的丫鬟,轻轻说了句:“拿把大刀来吧。”
丫鬟很是错愕,眼不有瞄向藤老太君,藤老太君轻轻点了点头,允许了。丫鬟为小环小姐可怜一把,转身跑去拿把大刀。稳婆再次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小环的叫声没有间断过。
重复的用力,深呼吸的话,也告诉小环小孩出不来的重要性,小环咬紧牙根,时间慢慢的流去,孩子才出来一点点,头还是看不见。
稳婆再三犹豫,最后起身,小环拉住稳婆,“救,孩子。”稳婆回眸:“我会救孩子的。”
打开房门,丫鬟抱着大刀站在门口,门外已经明月高挂,今天的天气还真好,稳婆拿过大刀,又一次进去了。
小环用尽所有的力气,她能够忍着不晕过去已经很了不起了,忽然间,一道银光闪过她的眼睛,她惊恐瞪大的眼睛:“……你,你要做什么?!”她用发不出的嗓音,嘶哑的说道。
稳婆长长叹息,“如你所愿,保小孩。”
小环拼命的摇头,“不要!我不要!!我会生出来,不要杀了我!”她用力,她努力的用力!可是偏偏小孩动都没有动,孩子的腿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生命正在流逝,容不得稳婆多想,稳婆对着丫鬟说道:“按住她的手脚!”
她不要了!她不要小孩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她竭斯底里的尖叫,本来没有力气的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不断的挣扎,稳婆拿了一块布堵着她的嘴,挥刀而下……
小环闭眼,心里已经没有希望。她绝望了——
脑海中闪过的画片,最多的人是——小姐。她错了。
“哇——”孩子的哭啼的声音,响彻整个府邸。
稳婆抱着小婴儿走出去,对着藤老太君:“老太君,是位千金。”
本来听到孩子的哭啼声音,她还展露笑脸,一听是千金,她顿失笑,挥袖留下:“埋了她。孩子给奶娘带!”稳婆拿着手帕擦着婴儿皱巴巴的小脸,把那血迹沾着母亲的血迹擦掉,“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