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西楚朝堂上,每日例行的争执又开始了。
“陛下。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寻死觅活的非要娶云郡主,老臣无奈,只得厚颜恳请陛下赐婚。”
“陛下。犬子与云郡主已有夫妻之实,云郡主只能下嫁小儿。恳请陛下赐婚。”
西门胜老将军刚向楚帝提出请求,东方旭日亦不敢落后,语出惊人。群臣目瞪口呆,暗暗思忖:这两老儿今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斗上瘾了什么都争还是赶着巴结水家?
群臣低声交头接耳,西门胜和东方旭日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楚帝对这二人每天都要在朝堂上争吵本已见怪不怪,可昨日才封的云郡主,今日这一将一相就争抢着要和这水家联姻,这水三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
“二位卿家,云郡主昨日不是赐婚给北燕金世子了吗?”
“陛下不知,这其中另有内情,请听微臣说明其中原委。”东方旭日道:“市井传闻云郡主被采花贼凌辱,其实,其实是犬子假扮采花贼所为。”
“什么?你说你儿子就是那个采花贼?”
西门胜一听,一把拎起了东方旭日的衣领怒喝,看那架势随时都可能动手。
“老将军。切勿动手。”楚帝一惊便站了起来准备来劝架。
东方旭日亦恼羞成怒道:“莽夫。你急什么?听我说完。”
西门胜愤愤不平地松了手,道:“说。我倒要听听你这穷酸能说出什么子午卯丑来。”
东方旭日忍着口气,不与这莽夫一般计较,遂将昨日爱子对金澜说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两个孩子本来是想逼金家退亲,再由犬子将水家小姐,也就是陛下亲封的云郡主迎娶进门,反正早晚是一家人,是以犬子才大胆假扮采花贼,先与云郡主有了夫妻之实。云郡主不拘泥世俗教条,甘愿牺牲名节,对犬子情深若此,又岂能另嫁他人?”
“一派胡言。”西门胜喝道:“照你这么说,你家那小子还成了情种不成?堂堂一国之相,纵容子嗣做出奸淫良家妇女之事,不知悔改,还在这里巧舌如簧,真不知廉耻。”
“你……”
东方旭日不由老脸一红。被噎的一时无言以对。
西门胜接道:“陛下。云郡主的清白毁于何人之手,还有待查证,既然现在发现了‘疑凶’,就该捉拿凶犯收监审问,说不定这月余内临安城的多起奸淫案件皆是此人所为,望陛下彻查。”
这话一出,指桑骂槐地反扣了东方龙一顶大大的“凶犯”帽子,气的东方旭日连声音都颤抖了。
“西门老儿。莫要欺人太甚。我儿与云郡主海誓山盟情投意合,只心系云郡主一人,逼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与那奸淫案有何关联?你莫要血口喷人。”
“是否有关联,交由刑部审讯后自有分晓。”西门胜反唇相讥。
东方旭日见说不过他,转身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诉道:“陛下。他、他、他颠倒是非黑白,栽赃陷害微臣,陛下啊!微臣一生为官殚精竭虑,上对得起国家社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岂能任由这莽夫肆意诽谤?陛下要替微臣做主啊!”
“这……”
“陛下。”
楚帝正想着该怎么处理此事,西门胜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老臣自家父而下三代从军,浴血沙场奋勇杀敌。臣自十五岁从军至今屡立战功,对外抵抗敌寇扩我疆土;对内操练兵马演练三军,数十年如一日从不曾懈怠。臣有今日之荣耀,全仗陛下知遇之恩。陛下亦知老臣三代只有虎儿这一个孙子,若不能让他如愿,这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臣也只好一死了之。”
这一文一武西楚将相,一个哭哭啼啼,一个以死威胁,群臣不由齐齐鄙视,你说你俩这双簧唱得也太绝了吧!还能更离谱点不?
楚帝头疼了。他自然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假哭,一个也不是真想死,可这两个人一个是朝之忠臣治国安邦才能出众不可或缺;一个是国之栋梁三代忠臣保家卫国无可替代,这让他抹了谁的面子都不妥。何况还牵扯北燕金家,昨天还是他赐的婚,金口一开又岂能反悔。头疼啊头疼。
楚帝在高台上踱来踱去,半晌没想出两全之策,眉头倒是越皱越深。
良久,司徒鸿出列,提议道:“陛下。不如让云郡主进宫,自己挑选心仪的夫婿如何?”
“好主意。”
楚帝抚掌称赞,对啊,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这事的主角再恰当不过,无论她选谁其他两家都无话可说,也怪不到他头上,自然是三家都不得罪,当真是个好主意。
“司徒爱卿甚解朕忧啊!”楚帝大笑着坐回龙椅。
“多谢陛下夸奖。为陛下排忧解难乃臣分内之事。”
司徒鸿笑道:“臣昨日前往水府宣旨,并未见到郡主本人,乃是由其父代为接的圣旨。试想,对一个声名扫地的女子而言,陛下的封赏是何等的荣耀,何以云郡主避而不见?也许当真不在府内,又或者云郡主根本不愿意接受这桩婚姻?只怕这其中确实另有内情。陛下之所以左右为难,皆因过于爱护西门老将军和东方丞相。羡煞臣等。呵呵。”
这番话说的可圈可点,又面面顾到,真不亏是礼部尚书,既暗中帮了丞相一把,又顺带送了皇帝一顶高帽,言辞间也无任何得罪老将军之言,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群臣在他背后悄悄竖起大拇指称赞,龙心更是大悦,楚帝这下面子有了问题也解决了,笑的那叫一个畅快。
“两位爱卿,可有异议?”一声询问,尽显对重臣的尊重。楚帝深悉帝王之术。
“微臣无异议。”
“老臣无异议。”
东方旭日和西门胜异口同声应答,都表示对司徒鸿的这个主意并无异议。
“既如此,那就按司徒尚书所说,明日早朝,宣云郡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