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满堂住进水府的次日,水无痕在水问天和如风的护送下,带着神医扁昔也回到了西楚,于午后抵达水府门前。
尚未进入府内,里面涌出来的人群就将水无痕几人团团围住,众人一片欢腾,自那日水无痕被百花宫大长老劫走后,水府上下担足了心,此时又怎能不欢喜,就连早已得到消息的水凌天,亲眼见到父亲安然返回,也是一样忍不住湿了眼眶。
谢天谢地之声不绝于耳,嘘寒问暖的人络绎不绝,令水无痕心里一阵温暖,这就是家的感觉,有人关心,有人在乎,真好。
水无痕忙着回应水府众人的关心问话,水凌天让了位置,走向他的二弟水问天。
“如风,你出门多日,先回悠云阁休息吧!”
“是,多谢大公子。”
如风应声而去,水凌天望向水问天,一拳轻捶在他的左肩上。
水问天一愣,与水凌天对望,兄弟二人相视而笑。
“二弟。谢了。”
“应该的。”
“要不要去休息下?”
“没事。我还是先去看看爷爷。”
“也好。我陪你一同前去。”
这一笑,两兄弟之间似乎再无隔阂,简单的交谈,语气平淡却温馨。
水无痕眼神望过来,忙喊了句:“老爷子怎么样了?扁神医。我们也一起去。”
一行人忧心水老爷子的伤势,急忙进府。
这时候,金满堂也闻声赶来。
二人互相见礼,来不及叙话,直接入内先让扁神医给水老爷子诊治。
扁昔又是号脉又是询问,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挥笔唰唰唰写了满满三大张药方,那字迹龙飞凤舞,凌乱地围上来的一群人每一个人都看得懂。
“神医。家父伤势如何?”
“神医。老爷子何时醒过来?”
“神医。药方给我吧,我去抓药。”
“我去,我去……”
几名下人争先抢后的要去抓药,王总管直接拿过来,吩咐一人去抓药,又和其他人一样紧张地盯着扁昔神医。
“唉!”扁昔长叹一声。
众人的心跟着往下沉,水无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神医有话不妨直言。”
扁昔道:“诸位不必伤心,老爷子并无生命危险。”
“真的吗?太好了。”
“那怎么还不醒过来?”
“听我说。”扁昔喝止众人的七嘴八舌,接道:“老爷子之所以至今未醒,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自然是蓝尊巅峰高手那一掌伤及老爷子的五脏六腑,第二个原因则是,老爷子年近古稀,已是风烛残年,上次我替三小姐诊治时就曾劝过老爷子,应好生调养身体切勿过于操劳,显然老爷子并未将扁某的话放在心上。”
他这么一说,水家嫡系心里一阵惭愧。
扁昔又道:“唉!老爷子这身体,虽有高手及时用内力护住其心脉,并无性命之忧,可他常年操劳,这次又受了内伤,只怕以后会落下病根,我的药方只能尝试调理,无法彻底根治。我可以施针让老爷子醒过来。不过我有言在先,人在睡眠状态下最有利于身体的恢复,病人昏迷着比醒来要好,几位决定要不要现在救醒老爷子吧!”
水老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惹来一群关注的目光,
屋内水家嫡亲和金满堂几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众人对视,眼神交流,半天拿不定主意。
“神医,若让老爷子醒过来会有什么影响吗?”金满堂问。
“那倒没有,就是老爷子要承受病痛的折磨,会剧烈咳嗽,心如刀绞。”
“那若是让老爷子一直这么睡着养伤,又需要多长时间?”水无澜也问。
“这个,恐怕要等我见了为老爷子疗伤的两位高人,详细问明情况才能知道。也许三五日,也许……三五个月。”
“啊?”
众人愁眉深锁之际,扁昔已经将随身携带的布包打开,露出两排大小不一的银针。
“快点决定。是让水老爷子苏醒,还是继续昏睡着养伤?”
被扁昔这一催促,大家都随着水无痕的目光望向了水凌天。
照理说除了老爷子之外就属水无痕辈分最高,但水凌天是现任的水家族长,家族大事理应由他来决定。
水凌天一愣,微一思忖,朝着水无痕说道:“爹。爷爷年事已高,又受此重伤,不如就按扁神医所说,让爷爷安心养伤。”
“凌儿,你可想清楚了?”
水无痕诧异地望来,似乎没料到这个儿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预示着在水老爷子养伤之前,水府生意上的事由水无澜负责,但其他一切事都要落在水凌天肩上。
“是。孩儿以为没有什么事情比爷爷的身体更重要。”
水凌天一句话,水府嫡亲一干人等都沉默了。
扁昔眼神在众人间扫视一圈,当下收起布包,拍着水凌天的肩膀说道:“小子。没想到你还挺孝顺的。老爷子有你这么一个孙子,真是好福气。”
“神医谬赞了。为爷爷分忧解劳,本就是晚辈应尽的孝道。”
这话不是谦虚,也并非客套,而是水凌天的真心话,语气里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歉意。
扁昔笑了笑,转移话题。
“等药方抓回来让厨房煎了送来,我照顾老爷子服下,观察几日看看是否有好转再说,老爷子心性坚定,又有诸多牵挂,说不定过几日就自己醒了,大家都出去吧,别都守在这,留两个人照顾老爷子就成。”
众人听言,水家嫡亲纷纷争抢着说“我留下。”“我留下。”最后还是水无澜和水问天父子留了下来。
出了老爷子的卧房,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独留水无痕父子和金满堂来到了前厅叙话。
金满堂一落座便叹息道:“水大哥能安然脱身,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怜我儿如今还生死未卜。”
“金兄何出此言?”
水无痕在南诏并未见到金澜,是以对他受伤之事并不知悉,故有此一问。
金满堂道:“水大哥有所不知,澜儿自离开西楚后便奉家父之命前去南诏,欲找百花宫讨要令千金,奈何却被百花宫高人所伤,就连我的四位叔伯也惨遭不测,愚弟来西楚之前,才接到此消息。”
水无痕对着金满堂行礼,道:“金侯爷对我水家援手之恩,我水家铭感五内。金兄不远千里赶来相助,无痕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水凌天自然也跟着起身行礼,以示感谢之意。
金满堂慌忙将二人扶起,说道:“水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两家本就是姻亲,何分彼此?水大哥这般见外,满堂岂非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