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星月雨从花千寻那里借来了万两白银,再一次来到赌坊。
“啪。”
厚厚的一叠银票扔在了四方的檀木桌子中央,惹来一群眼馋赌徒侧目,小月单脚高抬踩在凳子上,大声叫道:“这里谁管事?本姑娘送银子来了。”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几个打手摸样的壮汉,快步赶来,笑呵呵道:“我是。我是。”
小月剑柄点了点桌子上的银票,说道:“看清楚了。这些是‘聚宝钱庄’的银票,共有十二张,每张一千两。你点下。”
矮胖男子正是乐逍遥赌坊的管事乐老板,这位乐老板看到厚厚一叠的银票立刻两眼发光,上前拿起银票点了两遍,十二张一个不少,又仔仔细细验了钱庄的印签,确认无误。
“没问题,数目也对。”
“这是替李老汉还的赌债,钱你收了,是不是该把借据还来?”
“那是,那是?”乐老板笑眯了眼,立即吩咐手下取来李老汉的字据,尽数交到小月身边的李铁手上,说道:“拿好。以后我们之间可就钱债两清了。”
李铁双手捧着那一叠厚厚的字据,瞬间红了眼圈,就因为这字据,才害了他老父一条性命。
“慢着。”
小月腰身一拧,大咧咧地坐上了檀木桌,晃动着一双用红绳绑着一串小铃铛的玉足,不紧不慢地说道:“李老汉欠你的债是还清了,现在我们该来清算下你欠李家父子的债。”
矮胖男子乐老板,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却故意装糊涂道:“我,我欠……什么?”
小月闲闲地吐出两个字:“命债。”
“命……命,命债?”
“不错。当日都是哪些人动的手,今日全要为李老汉偿命,否则别怪本姑娘我手下无情。”
小月跳下檀木桌,一掌拍下,檀木桌应声碎成粉末。这一举动霎时震慑全场,胆小的赌徒纷纷离去,多事的脸色无不惨白。当日殴打李老汉,乐逍遥赌坊有七八个人参与,难不成要这么多人全部都给李老汉一人偿命不成?
“我,我们并没有想要打死李老汉,是,是他年纪老迈才,才死于非命,这,这事可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啊!”
赌场的人怕了,乐老板当时便一阵呼天抢地。一旁的李铁却是心潮起伏,闪着泪光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小月,娇俏可人的小月已经不只是一个小姑娘,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女。
他这里发着呆,小月已经发了话——
“想要我饶了你们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姑娘,不不,姑奶奶。您坐。您请上坐。来人呢,快上茶。只要您饶过我们,不管什么条件,我一定照做。”
乐老板此时恨不得将小月当成祖宗般伺候着,小月也不客气,坐下后,品着香茗开出了条件:“李老汉是因这一万两千两巨债丧命的,这点没错吧?”
“是,是!”
小月又道:“当日有几个人对李老汉动了手?”
“七……七,八个。”乐老板本想隐瞒自己也参与的事,却在小月的一瞪之下急忙改口。
小月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那就这样,一人一万两千两,想活命的马上拿银子来,不想活命的,姑娘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一人一万两千两?”乐老板怪叫,那他们八个人岂不就是九万六千两,白花花的银两啊!
“怎么?你是不想给银子还是嫌数目太少了?”
小月猛然起身,手中宝剑一亮,瞬间闪到乐老板眼前,当场吓得他七魂丢了三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不不,我给,给。”
钱再多也能挣回来,命可只有一条,若是没了命要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乐老板忍痛拿出了整整九万六千两银票“活命钱”。
经星月雨这么一闹,李铁不仅解决了亡父遗留的巨债危机,更是净赚八万四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富翁,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李铁拿着星月雨给的七万两银票,去找金家想要重新租回铁铺,重操旧业,却不料金家宁可铁铺荒废,也不愿意再租给李铁。
不租就不租,难道离开了金家,还能让李铁饿死不成?看着怀揣巨款却垂头丧气地李铁,小月怒了。
“我说。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不就是一个破铁铺吗?金家不租给你,再找一处就是,你至于这样吗?看你那窝囊样,你要是我兄弟,我非痛揍你一顿不可。别要死不活的。走。我带走去找。”
憨直的李铁,被小月这一骂,满面羞愧加目瞪口呆,傻傻地样子倒是挺招人喜欢,小星小雨拍拍李铁的肩膀以示鼓励。
帮人帮到底,星月雨当即四处奔走,在平宁城一通打听,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一处院落,和李家铁铺很相似,就是位置偏僻了点,可李铁见了却很满意,憨憨厚厚地傻笑着说,偏僻点好,这样打起铁来就不会吵到隔壁邻居,免得总挨骂还要给人家道歉。
星月雨愣了愣,想到李铁做的是打铁行当,这声音难免大了点,这倒也是歪打正着,此处正适合做打铁铺,于是一番整修,忙碌了几天,李家铁铺换了个地方重新开张。
“喂。傻小子。”
这日,李铁的铺子接了一桩生意,帮个客人打造铁器,忙得满头大汗,小雨的声音出现在铁铺门口。
李铁抬头一见是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小月喊他傻小子,急忙丢下铁锤,擦着汗跑出来,憨厚地笑笑,结结巴巴喊了声:“月,月姑娘!”
真是个傻小子。
小月看着他那憨傻的样子,“扑哧”一笑,抬手将一卷宣纸递出,说道:“这个,你看看能不能打造出来?”
李铁急忙在身穿的褂子上拭了拭手心的汗,双手接过,摊开宣纸一看,纸上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他不由好奇地问道:“这,这些做是什么用的?”
小月目光闪了闪,不自然地避开,随即又掩饰地换上一副生气的表情,不悦道:“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到底会不会打?”
李铁丝毫未察觉小月的异样,只顾埋头看图。听到问话,老实回道:“打是能打,不过可能要花点时间,图上这些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很精妙,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好像是可以组合在一起的。”
“是吗?”
小月随着李铁手指的那几个图形仔细看了几遍,皱眉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李铁憨厚地挠挠头道:“那个,我也不敢确定,等做出来就知道了。”
“嗯!那你尽快做出来。需要多长时间?”
“十天吧!”
“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十天后再来。”
小月来去如风,李铁抬头的时候,只看到她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