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瞬间汗如雨下,全身如水洗过一般。
金鸣金岚在旁看着,一阵心惊肉跳,但见那道蓝色光芒滞留在金玉心脏处,如闪电般曲曲折折摇摆不定。
投降。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
紧闭双目的小月,无声的向乾坤星雨传递心声,好一会儿,那道蓝色光芒才算慢慢稳定下来,继续沿着金玉的身体游走。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数次之后,五人方才同时收了手掌,睁眼,起身。
“刚才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挺凶险。”
金鸣已经走入堂内,率先发问。小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有意躲避乾坤星雨四人的目光。
“没事。我们几个的功力弱了点,差点功亏一篑。”
闻言,金岚追问:“那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看吧!应该快醒了。”
金岚急忙奔到金玉身边查看,金鸣半信半疑地打量了小月片刻,看不出异样,才跟着走了过去。
这二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错失了什么。
乾坤星雨四人,自起身后一直不言不语,却都直直的盯着小月看,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咳咳!”小月一阵干咳,随即转身对着金岚道:“金少主。记住。你欠我们一个大人情。总有一天,我会找你讨要的。后会有期。”
说完,身影一闪,便掠出了灵堂。
乾坤星雨四人岂会不知她的那点小心思?想跑?没那么容易。四人对视一言,紧跟着追去。
他们倒要问问,刚才她究竟在想什么,竟然想用五人好不容易修来的内力,去替金玉重修经脉?她是不是昏了头了?
“姑娘!”
金岚刚想挽留,金玉恰在这时醒来,他心头一喜,便顾不得五人离去。
“爷爷。爷爷。您真的醒了吗?”
金玉有片刻迷茫,问道:“岚儿,老祖宗,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开口说话,是真真正正地醒了。
二人亲眼见证了死而复生的奇迹。
金岚不由喜极而泣,“爷爷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只要爷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灵堂内的一干人等,却被这奇迹惊得目瞪口呆。
天啊!这该不会是还魂吧?怎么会有人能令死人复活?这怎么可能?未免太神、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管金府上下如何震惊,金玉死而复生,已是事实。
就在这日,北燕十万大军发兵南诏。
旗帜飘扬,一万精锐骑兵开道,九万步兵整齐划一,在一阵长长的号角声中,向南诏进发。
南诏之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领军的是北燕大将耶律世雄,一身铠甲,高踞战马之上,尽显威武。耶律震南、耶律平南随侍近侧,两位少年将军也是英姿勃发。除了耶律世家这三位外,自然也少不了公孙世家的公孙健和公孙旺叔侄二人。
北燕这次发兵南诏的阵容不可谓不壮观。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北燕势要拿下南诏的决心。
当然,这首先要忽略金玉的阴谋。
因为金玉原本就是让这十万兵将去送死的。
只有这十万兵将露出败势,西楚才会不再做壁上观,而参与到三国之战中来,那样,北燕才有机会将西楚与南诏一并拿下。
别看耶律世雄一脸平静,实际上,看着兵将们一脸兴奋,以为此去便是立功的机会,他的心里满是叹息,这些士兵此去,只怕能回来的人数连一半都不会有,甚至更少。
金玉的计划,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人之一。
要他将亲手训练出来的儿郎们送上鬼门关,这比让他自己赴死更难。那种感觉令他五内俱焚,如割肉剜骨一般,可为了大局着想,他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这一去,不灭南诏,誓不回。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了北燕大业,哪怕他埋骨荒山也在所不惜。
南诏。等着。
“传令三军。跑步前行。”
“得令。”
耶律世雄眼中带着一股决绝,啪地一抽马腚,当先加快行进速度。耶律震南和耶律平南急忙应一声,调转马头,一声声将命令传下去。
眨眼间,十万大军便有条不紊地开始快速前进。期间整个队形并无散乱,脚步声更无一丝杂乱,可见这批皆为训练有素的精兵。
在大军身后,平宁城越来越遥远,终不可见。
城头上,一身玄衣的皇甫先生迎风而立,望着远去的大军,眸色又深了一层。
“先生。此战,胜负谁属?”
发问的是数日不曾露面的太子燕昇,在他身边,风轻尘和南宫玉并排而立,望着北燕大军各有所思。
皇甫玄墨收回目光,笑道:“殿下。十万精兵良将,攻打南诏,焉能不胜?”
“哈哈哈!说得好。不错。十万大军,焉能不胜?”
这样的回答令燕昇十分满意。
风轻尘、南宫玉望向皇甫玄墨的眼神却带着一丝鄙视,服。这样的谎言,你也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还能哄得太子开怀大笑。佩服。
皇甫玄墨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燕昇收了笑,说出一句:“是时候了。走吧!”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可旁边三人闻言,不由均心头一跳,他们知道,燕昇要对当朝天子动手了。
想也知道,太子与当朝天子对上是早晚的事。这天下原本就该是燕昇的。可却被耶律世雄以一个莫须有的叛乱之名,给夺了去,又在金家的授意下拥立一个年仅十岁的幼童为帝,燕昇岂能心服?
前几日,之所以没有行动,皆因朝中有耶律世雄在,如今他领兵出征,正是燕昇夺位的大好时机。
既然太子要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王位,那便夺吧!最好再和金家斗个两败俱伤。想必西楚皇室很期待北燕内乱,越乱越好。
三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紧随燕昇离去。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超出预料之外的顺利。
起先,太子先联络了朝中几位非“金派”的大臣,这其中包括已经数年不理政事的烈亲王和曾任过宰相的莫愁。
烈亲王在朝中没什么势力,但他却是燕翎的兄弟,贵为皇亲国戚,由他出面拥立太子燕昇,再加上莫愁动用以前的人脉,在朝中拉拢了一批中立派的官员,最后燕昇拿出了王牌——先帝遗诏。
于是,大半的官员纷纷倒戈。
北燕高层内部上演着一幕幕墙头草的戏码,风往哪吹便往哪倒。你背叛他,我告发你;你依附他,我陷害你。一时分为两派,一派拥立太子燕昇,另一派被称为金党,自然拥护当朝天子——那个年仅十岁的幼帝。
燕昇如今已是胜券在握,只要他振臂一呼,朝中自会有多半的官员应和,一举推翻幼帝改朝换代。
两日后,便是太子党商议的举事日子。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