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我陪你一起去，回头再看账册。”
“不用不用，你看你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水云烟转身向外走去。
金岚想了想，还是让分行掌柜跟了过去。
水云烟自然知道身后有人，出了分行大门，正在踌躇要怎么甩开身后之人，忽然瞥见如雪的身影正在对面一家店铺门口站着，当下毫不犹豫便迈步上前搭讪。
“这位姑娘，真巧。”
如雪佯装惊愕，道：“是夫人你啊！真巧。之前多有冲撞，还望夫人勿怪。”
“没事的，是我自己没看路。姑娘是来锦绣庄买衣料吗？”
“是啊！听说这家店是全城布料最全最好的一家，我和我家主人慕名而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夫人也买衣料？”
如雪这么一说，水云烟本没打算买衣料，却也点头道：“是啊！”
“那一起吧！夫人先请。”
“姑娘也请。”
二人相互谦让着一起走入锦绣庄，身后的王掌柜略一犹豫，跟了上去。
锦绣庄内，三位女子正在一匹匹看布料，偶尔低声交谈，说的也尽是和布料有关的话题。
王掌柜看了半天未发现异样，只得守在门口等候。
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这三人才算是挑选完毕，各自捧着两匹布料走向柜台，王掌柜急忙上前代为结账，连同那两位女子的一并结了，同时极有眼色地接过水云烟手上的布料。
“这怎么好意思？要夫人替我们付账。”
“我与两位一见如故，只当是妹妹送的见面礼吧！如不嫌弃，还请两位姐姐笑纳。”
“如此只好却之不恭。我主仆二人还有事，就此别过。”
说话的是那位姑娘的主子，王掌柜看了两眼，觉得样貌普通，只当她是某府家眷。
“姐姐若得闲暇，一定要来金府看望妹妹。”
“珍重。”
三女在锦绣坊门外分道扬镳，水云烟显得有些依依不舍，那位姑娘的主子，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方转身离去。
“走吧！”
水云烟有些失落，又兜兜转转地在街上一通乱逛，却几乎没再买什么东西，把王掌柜累得叫苦不甚。
直至日头高挂，才折回金氏钱庄总行。
却不知，那对主仆在转过几条街，走入一间民宅后，才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不是如雪和水云幽，又是何人？
这间民宅，原本也是金家名下，只是在数日前，被红笺阁派人出面自金岚手中买下，如今成了水云幽暂住之处，
如雪一边接过那张人皮面具，边好奇地发问：“小姐。难道真如四小姐所说，金家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水云幽道：“也不尽然。依我推断，金家可能是想找什么东西。烟妹妹拿出我娘的遗物，一来可证明自己的身份，消除金家的疑虑，二来嘛，正好探查一下金家到底在找什么。”
说话之际，水云幽内心想着，回到西楚后，要仔细问问水无痕，到底白素素有何物值得金家如此大费周章？
如雪又问道：“那，九百万两，我们要不要半路拦劫下？”
水云幽扑哧一笑道：“怎么？火烧一次十万大军的粮草，还没让你玩够，这会倒打起那九百万两银票的主意了？”
“嘻嘻。跟金家有关的事情，如雪都有兴趣掺一脚。”
水云幽摇头失笑，道：“不用半路拦劫，这些银票早晚耶律世雄会乖乖送给我们。”
“送给我们？这怎么可能？”如雪惊呼。
水云幽自信满满道：“天下米粮十之八九在我们手中，就算耶律世雄拿了九百万两银票，只要我们不卖，十万大军早晚要饿肚子。到时候你等着看好戏就是。”
“金家只出钱，他倒会省心。随口几句话，便把筹集米粮这个连金家都做不到的事，推给了耶律世雄。能如此当机立断，可见这位金侯爷也真是个人物。”
水云幽笑了一笑，道：“他若不是个人物，又岂能成为天下第一财阀的家主？”
“也是。”
如雪点头附和，随即又皱眉道：“不过，就算真的筹集不到粮草，也和金家无关，最多怪到耶律世雄身上，这么一来，岂非让小姐的计划功亏一篑？”
“放心。他此举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姐这话何意？”
水云幽但笑不语，如雪一见自家小姐露出狡黠的笑容，心知定是已有安排，当即也不再追问。
二人这番对话，倘若落入王掌柜耳中，必定要令他瞠目结舌。
毕竟他一直随侍在侧，她们是怎么从水云烟口中探听到这么多消息的？孰不知，水云烟也会武功，三人又是同宗，修习的功法一样，要避过王掌柜的耳目，以传音入密之法交谈，委实不是什么难事。
门外传来敲门声，二人停止了交谈。
如雪问了一声：“谁？”
“主人。属下向乾求见。”
“进来吧！”
水云幽发话之后，向乾向坤二人推门而入，齐齐跪倒在地。
向乾道：“属下二人有一事，求主人应允。”
“什么事？起来说。”
“主人请先听属下禀明所求何事。”
眼见二人并不起身，水云幽瞳孔缩了缩，淡淡了应一句：“说吧！”
“属下二人被主人委以重任，自来北燕后，便一直以副宗主马首是瞻。日前听闻，副宗主意欲留在北燕朝堂，恳求主人允许我二人，继续追随副宗主左右。”
“你们要留在北燕？留在皇甫玄墨身边？”
水云幽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寒意，皇甫玄墨最终选择了留在北燕朝堂，这等于是放弃了求仙之道，也等于背弃了她。
这也是她从玄墨书斋搬来此处暂住的原因之一。如今这两位她亲手培养的弟子，竟然选择跟着皇甫玄墨？
如雪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昏了头不成，快起来，刚才的话只当小姐没听过。”
二人面色一变，慌忙拜倒，口中却仍然固执道：
“求主人应允。”
“你们……”
如雪欲待劝阻的话，被水云幽挥手拦下，看不出心思的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允了。”
二人齐声说道：“多谢主人成全。”
对着水云幽又是一拜，才站起来，转身离去。
离去前，向乾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我们绝不会背叛主人。”说完，快步去追走在前面的向坤。
如雪气得跳脚：“他们两个，什么意思？”
“人各有志，何必强求？随他们去吧！”
水云幽笑了笑，心里不得不佩服皇甫玄墨，这位副宗主果然有几分能耐，连她亲手调教的弟子都能拐跑。
“可是……”
“别说了，去准备准备，明日启程回西楚。”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