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竟敢……”
一句话顿时令闯进来的东方旭日黑了脸。被“捉奸在床”的又不是他,可看着这对平静异常的“奸夫淫妇”,他竟不知该怎么指责他们。
“丞相大人。”
风轻尘缓缓落座,气定神闲道:“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令公子与云儿这桩婚事背后,楚帝是什么用心,想必丞相大人比我这江湖浪子更清楚。废话我也不想多说,既然今日你都看见了,我也无意隐瞒,云儿是我的人。若是他日利用完了,请一纸休书还她自由之身。否则,我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
风轻尘周身气息外放,霎时,一股凌厉的气息充斥了整间屋子,远远站在屋外的数名下人,也不由感受到了一身寒意。
东方旭日瞬间面如死灰,又惊又怒的望着这个可怕的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二人僵持之际,被惊动的东方龙闻声而来。
“怎么回事?父亲?轻尘?你们这是干什么?”
东方旭日怒道:“哼!去问问你的好娘子。”
“云儿?跟云儿有关?”
东方龙诧异地朝床上看去,水云幽只是看他一眼,便转了个身面朝里侧,懒得理会,唇边却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风轻尘那一句宣告似的话语,“云儿是我的人”,令她冰封的心也不禁起了一丝涟漪。一纸休书,是吗?原来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布局。
“轻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不明所以的东方龙调转了目光,风轻尘多少还是给他几分面子,气息一收,撇撇嘴道:“不就是——我和云儿正在房内亲热,碰巧被丞相大人看见而已。”
闻言,东方龙瞬间满头黑线。
还而已?你说你们亲热便亲热,怎么也不知道避讳一点?至少关上房门吧,怎么就这么巧被父亲给看到?亏他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虽说这桩婚事有名无实,可外人不知真相啊!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东方龙的新房,这不是给他头上戴绿帽子吗?
东方龙眼神,转到愤怒交加的父亲身上,又看看床上置身事外的水云幽,最后落在一脸玩世不恭的男子身上,忍不住抚额哀叹。
他这都是摊上的什么事?老天是不是故意恶整他的?
“那个,这事,我们出去说。出去说。公主产后虚弱,别影响她养伤。父亲,您听我跟你解释。”
“用不着跟我解释。你若不在意,我何必多管闲事。哼!”
东方旭日拂袖离去,东方龙赶紧追了上去。风轻尘朝床上看了一眼,也起身离开。
原本看热闹的府内一干下人,在东方旭日严厉并警告的眼神下,各自慌乱地闭紧嘴巴,慌忙退避,以免遭受鱼池之殃。
那一日,这三个人关在书房内,谈了些什么,外人无从得知,这场闹得“捉奸在床”的风波悄无声息地被压了下去,府内也未闻有谁乱嚼舌根,想也知道必然是东方旭日下了封口令。
水云幽的生活依旧,除了每日养伤之外,整颗心都被女儿填满,每日醒来能看到女儿可爱的容颜,对她来说,似乎就是最幸福的事。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日,忽然楚帝宣召。
水凌天在圣旨下达的同时,突然来了丞相府,带给她一个消息——就在昨日下午,端木天赐率领的南诏大军,与耶律世雄正面交锋了。
事情源于西门胜带着北燕大军在西南森林里,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终又绕回五岭关附近,耶律世雄“无意”中发现,数月前在那迷雾中失踪的两个侄子耶律震南、耶律平南,出现在一队南诏士兵之中。
怪不得他派人搜了数十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看他们二人被五花大绑的模样,分明是不久前才被秘密押送到此地。
于是,战时一触即发。
北燕大军对上南诏兵将。势要救回二人。端木天赐一心想要重振端木家族的威名,此次带兵前来正要效仿先祖建功立业,岂会轻易放人?两军直杀得天昏地暗,各自伤亡惨重。
谁也不知道,西门胜带着他的部队,就隐藏在西南森林之中,笑看两军对垒,得意的朝身边人吹嘘起来:
“小子,看到没?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学着点。”
“是,小侄受教了。”
水昊天啼笑皆非,看着前方两军各自鸣金准备收兵,内心对这位老将军却充满了敬意,不动声色间,便引得南诏和北燕兵戎相见,成功让被他这数月来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北燕大军,将满腔怒火转移了发泄的对象。
“走啦。好戏收场了。做事去。”
“将军莫非又想到了什么计策?”
“哈哈!跟我走就对了。”
在西门胜的自信的大笑声中,水昊天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急忙和随行的楚军一起跟上。
听完水凌天详细说明边境战况,水云幽也不禁一笑。西门胜的领军能力,根本毋庸置疑。迄今为止,西门胜手下还不曾有过败绩。他若是没两把刷子,又岂会被楚帝封为“常胜将军”?
这也是当初,她推荐西门胜前往南诏的原因之一,而不是让他领着五万人马去北燕,大军压境,若真是那样就太大材小用了,毕竟去往北燕边境那五万人马只是做做样子,要论真刀实战,西门胜怎么都比他那三个儿子更有经验,而且,他曾与耶律世雄交过手,对此人的行军布阵手段极为熟悉。
耶律世雄率领的北燕大军若是单单对上南诏,不管谁出战,那都是稳胜无疑的局面,但有了西门胜的加入,这一战的成败,最后结果还真难说。
“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水云幽突然的一问,听得水凌天一愣,不解她怎么突然将话题自战事上扯到这个问题上,口中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没有。”
“没有?那你干嘛躲着我?”
水云幽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水凌天眼神不自然地闪了一下。见他垂眸不语,她又接着责问道:“真的没有吗?最近红笺阁的消息,是不是都瞒着我送你那了?”
水凌天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你别怪风花雪月,是我嘱咐她们这么做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清净几天,安心,养伤。”
最后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带了一丝异样。水凌天的目光定格在水云幽的小腹,双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他的一双手,左手曾被她忍痛时大力抓破,右手,曾一刀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道疤痕,这道疤痕想必会很难消除吧?她,可会恨他?
水云幽皱眉,不解他怎么又在发呆。径自转入屏风后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