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凝结灵婴,进阶紫尊,被这二人酒醉之间,就这么简单地完成了?这也太打击人了。他们此刻的感受,和当年金鸣看到乾坤兄弟晋阶时一样,惊讶,难以置信,羡慕,嫉妒……五味参杂啊!
天色大亮。
赶来看热闹的人,有一些还衣衫不整,可见是被这边的响动自美梦中惊醒,匆忙赶来。众人围着金鸣七嘴八舌问东问西之际,水云幽看到那个落寞的女子。
“四妹。不介意的话,我到你院里坐坐可好?”
水云幽手臂挂在水云烟的肩上,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风轻尘急忙上前,“云儿。你喝醉了。”
“是啊!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云儿。我先扶你去歇息。”
金岚上前欲扶,被水云幽一把挥开,“我没醉。我很清醒。我要跟云烟妹妹单独谈话。你别跟着。”语气里带着点任性,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二人无奈,只得任由水云烟半受威胁的将人带走。
夕晖居。
同样处于金家之内,景致当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只可惜水云幽醉眼朦胧,无心欣赏罢了。
一路扶着一身酒气的水云幽,水云烟早已不耐烦。
走入夕晖居后便命蕙兰和香兰打水,为水云幽沐浴更衣。
水云幽身份上和水云烟一样,同为西楚和硕公主,让两人服侍她,蕙兰和香兰也没有说什么。
但是,昨日求见时被阻拦,天一亮又被吵醒,两人心里难免有气,是以在为水云幽沐浴期间,两人看她醉得迷迷糊糊的样子,便不曾避讳,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却不料尽数被水云幽听在耳中。
好在她们说的尽是替水云烟打抱不平,以及金岚无情休妻之事。至于其他倒也只字未提及。
更衣出来后,水云幽已知金岚昨夜写了和离书一事,看着水云烟一脸失落却故作平静的神情,内心里一阵愧疚。
当初,选定云烟代替她出嫁,虽然是水老爷子做的决定,但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子毕竟是替她受过,嫁入金家之后的生活,不用问也能猜出几分。
一个虚情假意的夫君。
一个整日阴谋算计的金老侯爷。
身边还有楚帝派来监视她的侍女,她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沐浴过后的水云幽,一身清爽,酒也醒了几分,拉着水云烟关在房内说了好一通悄悄话。
“我知你顶了我的身份远嫁北燕,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有怨的。”
“云烟。我派人送你回水家,好不好?”
“当初你我的亲事,都身不由己。如今我已和你的心上人和离,不再是丞相府的儿媳,我把东方还给你。”
“你无需顾虑,东方这个人我了解,他根本不会介意你曾经嫁过人,何况你还是处子之身。我相信东方一定会善待你的。”
“不用这么惊讶。这件事,是你那名义上的夫君亲口告诉我的,他一只不碰你,是因为早就在怀疑你的身份。”
“云烟,只要你愿意,一桩美满的姻缘,就在等着你。”
水云幽说了很多很多,有她的歉意,有她的安排,当然最多的还是替东方龙说好话,大多时候是她在说,云烟只负责听。
然而,一切都是这么阴差阳错。
若水云幽这番话说在昨日——金岚写出和离书之前,可能以后的不幸都不会发生,偏偏——命运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到来。
若是谁都能预测未来,这世上不知该少多少遗憾。
只不过隔了一夜,很多事都发生了变数。水云幽在水云烟房里待了太久,若非金岚来寻,她还不想离开。
金岚带着水云幽在金家四处游逛,欣赏金府的奢华和美景,一处园子紧连着一处园子,足足走了大半日,连金府的一半都还没逛完。
可以想象金家有多富裕,单单这一座府邸,占地何止数十亩?
金鸣本来是陪着一起的,后来不知被什么人寻上门来,似乎他晋阶紫尊的消息外泄,引来了什么高手,要与他一较高下。金鸣本想拉着水云幽一起出去应战,奈何她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这才一个人去了。
他的性子,刚晋升紫尊,有人找上门来切磋,正和他意。
外面这个人,其实水云幽也认识的,不止她,连风轻尘和如风也都认识,他就是梦辰高手白慕枫。
金府许多人都好奇地跑到外面去观战。
毫无疑问,白慕枫已是罕见的绝世高手,然今鸣晋升紫尊后,实力也是大幅提升,这两个人一个嗜武如命,一个痴武成狂,一交上手便打得难分难舍。大战三百招,竟然胜负难分。
就在此际,谁也没注意到府内横变突生。
原本和金岚一起游逛的水云幽,俯身在池边喂鱼时,突然感觉腹中疼痛如绞,眼前一黑,便一头栽进了池中。
金岚当即吓了一跳,慌忙跃入池中。等他将人救出,水云幽已经疼得捂着肚子满地翻滚。金岚急忙抱起她一阵疾跑,口中还不忘大喊:“来人。快来人。”
金府内,便见两个湿漉漉的人横冲直撞。
片刻后,他的叫声引来了其他人。金岚迅速命人去请大夫,一番检查,得出一个结论——水云幽中了毒。
毒名“钩吻”,俗称断肠草,是一种江湖上十分歹毒的毒药。《南方草木状》:冶葛,毒草也,蔓生,叶如罗勒,光而厚,一名胡蔓草。”《本草纲目》称钩吻“辛、温、有大毒”;《梦溪笔谈》载:“此草人间至毒之物,不可药用。”清·赵学敏著《本草纲目拾遗》云:“胡蔓藤(即钩吻)合香,焚之,令人昏迷”,传说中的“梦香”既为此植物制成。
中毒?这怎么可能?是谁要害她?
疑问同时出现在众人心头。
风轻尘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千百种可能,能怀疑的、可能被怀疑的人选,迅速被他过滤了一遍,最后目标锁定在金誉和金岚身上。
不止他这么想,就连闻讯赶来的金鸣和白慕枫也这么想,甚至是这两位最大的怀疑对象本人,此刻也在沉默的对视中互相猜疑起来。
水云幽进府,才短短一日。
这毒药必然是府内人所下,然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毒,且能接触水云幽的嫌疑人,便屈指可数。
于是,众人的精力都放在两件事上,一是解毒,二是追查下毒之人。
钩吻之毒,没有下毒人的解药,无人能解。据文献记载,当年神农尝百草,就是因为误尝断肠草而死。
钩吻不会一下置人于死地,一旦发作,却会令人全身痉挛痛不欲生,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克制,只能让中毒之人苦苦忍受这噬骨钻心之痛,直至承受不住而死亡。
这便是钩吻的毒辣之处。